顧方圓無法接受這個結果。譚申的所作所為不止意味著他的喜歡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更意味著他們之間十年的友誼,不過是他單方面的幻想與投入——在譚申的眼裡,他或許並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玩偶罷了。
某種意義上,也正是因為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才選擇了逃避,拒絕面對面將一切說得清清楚楚,不想把最後一點情分耗盡,也拒絕給譚申一個機會,他真的怕譚申向他求饒、向他撒嬌,而他會毫無底線地選擇原諒、選擇假裝什麼都沒發生,讓一切都過去。
在和譚申“情感對決”的戰場上,十年前的顧方圓選擇了做逃兵。
這十年裡,顧方圓過得很好,他被任聞正和任玄顧的愛包裹著,沒有經歷過一絲一毫的磨難,他從一株在野外風吹雨打的薔薇變成了溫室裡被精細打理的玫瑰,脆弱到已經無法再承受太過沉重的感情波動。
他依舊想做逃兵,想維繫所有的現狀不變。
他不想考驗他和任聞正之間的感情,也不想叩問自己是否真的對譚申已經徹底放下了、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留念。
逃避是可恥的,但或許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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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終於停在了金秀小學的停車場。
顧方圓收斂了些情緒,說:“開門。”
隨行的工作人員開了門,顧方圓下了車,取出手機搜尋了任玄顧上課的那座教學樓,然後按照導航過去找人。
——金秀小學實在是太大了,顧方圓每次接人
() 大多都在停車場,並沒有能不迷路直接找到教學樓的自信。
顧方圓走了二十多分鐘,好在他到得早,在經歷了三輪保安核驗身份後,終於站在了任玄顧的教室門口。
私立學校的硬體配置非常齊全,貼心為等候的家長準備了休息室,但顧方圓一路坐車過來,又看了看手錶的時間,最後決定就站在門口等一會兒。
教室的前後門都有透明玻璃,顧方圓能夠偷偷地瞄幾眼自家兒子。
任玄顧個子高,坐在教室中間靠後的位置上,他穿著昂貴而漂亮的校服,後背挺得筆直,很認真地上課,甚至還舉起手回答了一個問題。
顧方圓有幫任玄顧簽過幾次成績單的家長簽名,每一次的成績單都很漂亮,各科成績名類前茅,甚至接近滿分。
任玄顧的腦子聰明、人也刻苦,是名副其實的優等生,再加上他家世顯赫、長相俊俏,那就是全面發展、惹人喜愛的級草乃至校草預備役。
顧方圓站在門口拓展了思維一會兒,放學的鈴聲驟然響起,他守在了班級前門的位置,看著一個又一個小朋友走出班級門,然後和自家兒子的目光相交,他下意識地笑了起來,衝他揮了揮手。
毫不誇張地說,任玄顧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他大聲地喊了句“爸爸()”,將原本鬆鬆垮垮掛在手臂上的書包背在了自己的後背上,沒有跑,但幾個大跨步就走到了顧方圓的面前,仰著頭看著他,又喊了句爸爸?[(()”。
顧方圓抬起手,原本想揉一揉任玄顧的額頭的,但又發現很多任玄顧的同學在看著他們,於是手偏了偏,拍在了任玄顧的肩膀上,說:“好孩子,我們回家吧。”
“嗯!”任玄顧點了點頭,主動地牽上了任玄顧的手,“爸爸,你什麼時候到的?”
“也剛到沒多久,想早一點見你,今天天氣也好,就溜達從停車場走過來了。”
“走了很久吧?”
“也還好,就當鍛鍊身體了,”顧方圓握著任玄顧的手,然後他發覺兒子的手熱乎乎的,像個小暖爐似的,“你每天放學走到停車場也是同樣的路,也要走很久。”
“學校可能故意這麼設計的,增加一點我們的運動量,提高抵抗力,不容易生病。”
“應該是這樣的,我和你父親提過這事,你父親說學校的內部規定,他不太好插手。”
“但如果爸爸堅持的話,父親還是會同意的,他很難拒絕您。”
“……”顧方圓想了想,發覺還真是這樣,不由說,“有些事,也不能太任性,壓著他去做。”
“父親很願意滿足您的心願,當然,我也是。”
“你今天好像說了很多你父親的好話,”顧方圓驟然發現這點,“怎麼,你倆揹著我達成什麼協議了?”
任玄顧握緊了顧方圓的手,說:“沒有揹著您做什麼,只是覺得,您和父親之間的感情好,我們一家三口才會過得幸福。”
“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