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觸碰觸手可及的幸福,直到有一夜,顧方圓扯著他的領帶,逼問他:“你在躲避什麼?”
任聞正面上半點情緒都沒有顯露,沉聲說:“我沒有在躲避。”
顧方圓沒說話,欺身上前、用力地吻他的嘴唇,半響,他鬆開了他,問他:“懂了麼?”
“不懂。”任聞正面不改色地撒謊。
“我愛你。”顧方圓氣笑了,原以為不好說出來的告白,竟然也沒那麼難說出口。
任聞正的嘴角也上揚了一些,但他依舊說:“沒聽清。”
顧方圓用雙手捧著任聞正的臉,一字一句地又說了一遍:“任聞正,我愛你。”
任聞正盯著顧方圓看了一會兒,說:“夢?”
顧方圓再次吻住了任聞正的嘴唇,他啃咬著對方,咬得對方流了血,這才鬆開人。
任聞正抬起手,擦了擦自己唇上的血,冷靜地說:“不是夢。”
“當然不是夢。”
“你愛我?”
“我愛你。”
任聞正看著彷彿氣呼呼的伴侶,低笑著說:“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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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當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反而所求不多,比較容易滿足、能安穩度日。
但當一個人擁有一些的時候,就會奢望擁有更多,貪婪的慾望再也無法壓抑,就會忍不住去嘗試、去渴求更多。
任聞正對顧方圓愛意的索求,也正是如此。
在顧方圓不愛他的時候,他能大度地接受顧方圓心中有另一個人,也對顧
() 方圓對他的感情不抱有太大的期待與渴求。
而顧方圓竟然愛上了他,這開啟了任聞正情感的閥門,放開了任聞正內心的“野獸”。
他開始嫉妒,嫉妒那個人在顧方圓心中留下的痕跡,嫉妒顧方圓為那個人畫的那幾幅畫,嫉妒顧方圓偶爾的發呆、偶爾的做夢,嫉妒顧方圓和他曾經的共同的記憶……
他開始惶恐,惶恐於顧方圓有一點在得知真相後,會收回對他的愛意,會冷漠地對他說“我怎麼會愛上你這樣的人”……
他曾經是無堅不摧的人,但因為愛上了顧方圓,但因為顧方圓竟然愛上了他,而擁有了一擊必中的弱點。
絕大多數的時候,他可以控制住自己。
但有些時候,他還是會失控。
但好在,顧方圓會包容他的失控,他從來都沒有在他失控時流露出排斥、恐懼、失望的情緒。
顧方圓只會抱住他,用盡一切手段安慰他,貼在他的耳側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我愛你”“我在這兒”“我永遠會陪著你”。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任聞正將那些陰暗的想法壓抑了下去,他很熱衷讓他們一家三口越來越好,包括那個曾經也不相信顧方圓真的愛他、甚至會做些小動作的兒子。
他其實也很喜愛他的兒子。
他將他視作他和顧方圓血脈的延續,視作顧方圓“親生”的孩子,可能最初有愛屋及烏的原因,但養了這麼多年,早就把他當成了親生的兒子。
不過他並沒有刻意地尋求兒子對他的偏愛。
他更希望兒子偏愛顧方圓一些,那樣在他將權利交給兒子之後,兒子能更孝順顧方圓一些。
他的伴侶不熱衷於權勢,除了他之外幾無倚靠,如果他們唯一的兒子輕視於他、不夠偏愛他,那未免也太可憐了。
他可以成為他們一家三口的“編外成員”,但他的伴侶一定要是這個家庭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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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就是譚申突然要回國,打亂了他的相對穩定的生活。
其實有很多永絕後患的手段與方法,但任聞正每每想到顧方圓,總會按捺住這種衝動。
他派人去隱晦地告知了譚申當年的真相。
然後他有些意外地收到了譚申想和他見一面的請求。
——他有些驚訝,他以為譚申會直接去見他的伴侶。
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將他的伴侶周身圍得密不透風,保護得妥妥帖帖。
依照譚申的那些手段,應該是很難接觸到他的伴侶的。
怎麼,他是想求他鬆鬆手、讓他們見一面麼?
這真是可笑至極。
任聞正的腦海中滑過了這個念頭,然而,在接下來的面談中,譚申竟然真的提出了這樣的想法,他甚至更過分一些,要求任聞正在國外“避讓”一段時間,方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