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她們怎麼能這樣！】偷聽完回到房間，系統998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明姝的情緒卻很穩定，甚至有閒情逸致翻了翻記憶。
管中窺豹，養成習慣自然不是一時之功。
在過去的十七年裡，沈明姝不知道多少次聽到過類似的“閒言碎語”，不知道多少次黯然神傷。
不過她心思脆弱敏感，不是個會告狀的，只默默吞嚥著委屈，同時更加厭棄自己。
明姝翻出紙筆，把記憶裡曾經聽到過的那些羞辱輕視的話語全部記錄了下來，還招呼著系統998幫她一起尋找，確保沒有任何遺漏。
這麼好的“素材”，肯定不能白白浪費了，得要最大化利用率才行。
【姝姝，你記錄這個有什麼用，放在一起不是更加氣人嗎？】
系統998火氣還沒消，很是不明白明姝的目的，但還是非常高效地搜尋起來。
“要的就是氣人，越氣人越好，不然怎麼發揮效果？”
因為要模仿沈明姝的筆跡，明姝的寫字速度並不快。
她動作慢條斯理的，面上的笑容卻是遮掩不住的冷漠。
其實按照沈家這個情況，沈母和沈明玉清不清楚沈明姝的筆跡還真的不太一定，稍微疏漏些也沒什麼大問題。
只是這是明姝一貫的行事作風。
一件事情要麼不做，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最好，不留下任何破綻。
開始的時候寫字的速度慢，等慢慢熟悉了筆鋒，明姝的速度便逐漸快了起來，沒一會兒便寫滿了好幾張a4大小的信紙。
她寫的時候很仔細，用的是沈明姝自己的口吻。
雖然引用了不少旁人的話，還細緻地全部添了“宋阿姨說”、“蘭芳說”、“xx說”，但卻沒有任何憤慨不平的告狀之意，只有悽悽慘慘慼戚的悲切，濃濃的愧疚和自厭浸透其中。
【姝姝，你最前面那張信紙少寫了兩行。】
系統998提醒，看著那一張張字字泣血的信紙，莫名感覺身體裡的程式碼都有些混亂。
【還有這些信，我怎麼看起來覺得很像是……】
絕筆信，最後的告別。
“久久看得沒錯，就是絕筆信。”
明姝填補了最開始的內容，補充道：“用更通俗的詞語來形容，這就是一份遺書。”
系統998：【……】
系統998：【？？？】
遺什麼？遺書？！
明姝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怎麼就寫起遺書了？
不要啊！這才是第一個任務，要是主動放棄會有懲罰的！
系統998眼淚汪汪：【姝姝，我知道這個任務有點難，但是你千萬不要氣餒，一定不能就這麼放棄……】
也許還可以再掙扎一下？
“我沒準備放棄。”明姝哭笑不得地解釋：“我還沒有那麼不負責任。”
系統998的聲音都在哽咽：【那姝姝，你現在寫遺書做什麼？】
“寫遺書，當然是給活人看的。”
明姝從頭到尾通讀一遍，確認了情感和措辭都沒什麼問題，而後才將信紙全部放在了桌面上。
她眨了眨眼睛，在腦海中回想起自己曾經在修真界底層時受的那些欺負、吃的那些苦頭，在心頭醞釀著情緒。
因為靈根一般，明姝剛入門的時候只是外門雜役，睡的是幾十人的大通鋪，每天起早摸黑地幹雜活兒。
因為沒有背景，無人庇護，卻又生了張樣貌出眾的臉蛋，明姝被人覬覦。
許多人想要折斷她的骨頭、把她踩進淤泥裡，將她調-教成聽話的禁-臠。
在嶄露頭角的初期，她曾遭受無數質疑，流言蜚語如刀刃，行走路上步步殺機。
好不容易有了點成就，她卻被某大佬看中，差點就被抹殺在修真界全部存在的痕跡，淪落為大佬的煉丹機器。
多麼悲慘！多麼令人難過！她真的太可憐了。
明姝認真地想著，可心頭卻難以產生任何酸澀之意，不由輕嘆了口氣。
唉，此路不通。
往事如風，那時的她滿心都是如何反殺逆襲，就算是流淚也是偽裝算計，實在沒有悲切之感。
那些殺不死她的，終將使她變得更強大。
那些妄圖欺凌她的人，都成了她上升路上的墊腳石。
現在要她為之真心落淚，未免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