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會館,花廳內。
汪家二爺汪延祥,和周家三爺周洛庭對坐品著一盞香茗,旁邊下首陪坐著一個錦衣玉帶風度翩翩的年輕人,正是駙馬候選人之一的周煦。
另一家的蔣家沒人在,蔣敬還在府衙大牢裡關著,管家蔣貴在四處奔走想辦法贖人。
下方還站著一個卑躬屈膝的胖子,正是剛才的那位陶掌櫃,明面上他是京城最大的牙行掌櫃,但是沒多少人知道,這家牙行其實是山西周家的。
之前的煤價飛漲是三大家聯手故意為之的,為的就是讓皇帝知道,哪怕他盡全力打壓寧黨,但如煤價這種國之根本的資源,還是掌握在他們晉商手中。
就如同煤山,那是他們早就從戶部手中買斷開採權的,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搶回去,除非你不要皇室顏面了。
想要不受價格約束?那就自己買礦吧!
但礦山也在三大家手中,好礦沒有,只有廢礦,滿滿的都是積水那種。
要麼買廢礦,要麼被噁心一把之後繼續忍受煤價的暴漲。
然而結果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周洛庭往日裡雲淡風輕的神情終於起了變化,驚愕地問道:“他全都買了?”
陶掌櫃哈腰道:“回三爺,全買了,七十多個坑一個沒落。”
周洛庭疑惑道:“那廢物竟真這麼好騙麼?”
陶掌櫃笑道:“小人就跟他說那些坑挖了沒多少,底下煤多的是,他就動心了,不過關於排水的難度小人自然是不會提的。”
汪延祥大笑拍掌道:“漂亮,幹得漂亮!三爺,你家這位掌櫃的該賞啊!”
周洛庭點點頭:“不錯,自己去櫃裡支一百兩銀子。”
“啊喲,謝三爺賞!”
陶掌櫃大喜,跪倒連磕了三個頭。
周煦則面帶疑惑道:“三爺爺,這其中不會有什麼古怪吧?”
周洛庭又恢復了那副古井不波的樣子,淡淡說道:“古怪?七十多口廢坑,他除非能叫來龍王幫他排水,不然……呵!”
一聲冷笑。
……
“陛下,那些廢坑……是真能再用?”
馬車上,姬尚韜遲疑著問道。
林止陌笑笑,反問道:“你覺得朕傻麼?”
姬尚韜急忙搖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趕車的徐大春笑道:“世子,不是我逢迎吹捧啊,但是咱們陛下何時讓人坑騙過?”
姬尚韜乾笑道:“我自然知道,就是想問問個中蹊蹺。”
林止陌道:“沒有蹊蹺,只有技巧,放心,不用多久,我會把這些銀子從他們頭上再掙回來。”
姬尚韜撓了撓頭,忍不住問道:“怎麼掙?”
林止陌又是一句反問:“除了煤山,別的地方如這般的積水礦坑應該還有不少吧?”
“那是當然,但凡是個煤窯就沒有不積水的。”
“那就對了。”
林止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敲了敲車廂,“大春,停車。”
馬車應聲而停,林止陌把姬尚韜趕下車,說道:“你去城外村落招人,明日早上去一號坑邊集合,開挖!”
林止陌將今天買下的所有礦坑,按從下往上的順序排了號,一號坑就是最臨近山下的那個,也是他們今天看的第一個礦坑。
姬尚韜滿臉鬱悶,這個主意還是他提出的,可那些廢坑都是水,難道真的把人拉去排水麼?這他孃的得排到啥時候去?
看著一騎絕塵而去的馬車,姬尚韜一跺腳,還是乖乖依言去招人了。
而林止陌則驅車直接來到了實驗室。
“陛下!”
譚松耀正和馬寶郭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著什麼,一見林止陌到來,頓時喜滋滋地迎了上來。
林止陌一看他們這麼興奮的樣子,就猜到發生了什麼。
“朕要的東西做好了?”
“好了好了!”
馬寶郭獻寶似的將林止陌請進屋裡,只見桌上擺著一個盒子,裡邊安安靜靜躺著一把銀光閃閃的火銃,而在一邊的地上則擺著一門黑沉沉的火炮。
林止陌先仔細檢視了那門炮。
這是一門凸腹式鐵炮,炮身呈圓筒形,尾部加厚,藥膛凸腹,前膛外壁加鑄了三道環箍以防炸膛。
炮身通體長三尺,炮口直徑四寸,重一百二十餘斤。
炮下安著一個厚實的木架子,裝著兩個木輪,木架後方有個三角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