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說她跟沈爻關係一般,但親眼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心頭有點兒不是滋味。
回到將軍府,宮煜把沈爻讓他幫忙交給夙柔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封信,還有一把梳子。
那梳子的花紋瞧著眼熟,夙柔想起來,是當年在南北兩國交戰之前,沈爻給她梳頭髮的那把梳子。
女子的髮絲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觸碰。
哪怕是自己的阿爹也不行。
可當時夙柔並沒有想那麼多。
她也並不知情這樣的事。
但是沈爻知道,他完全沒有告訴她,也沒有跟夙柔提起過。
這是沈爻自己的一點兒小心思。
沈爻的信被用竹筒裝著,上面是用泥巴封口的,宮煜也沒有開啟過。
宮煜問她,“我能跟你一起看麼。”
宮煜尊重她,但同時也很好奇裡面沈爻都說了什麼。
夙柔倒不覺得這有什麼見不得人,但她眼前總是浮現出沈爻鼻孔流血,倒在她懷裡的畫面。
“我先看一遍,再決定要不要給你看,行嗎?”
就當做是……夙柔保護了沈爻一次。
沈爻自己下毒毒自己,團圓飯是最好的機會。
假夙柔也來自大漠東部,先前就能解開夙柔給下的毒,說明假夙柔確實有那個本事。
若是團圓飯,假夙柔看到沈爻吃了,自然也會放下防備,再者。
團圓飯,假夙柔也不可能會當著沈爻的面兒去試探那飯菜到底有沒有毒。
[夙柔,見字如面。
你跟宮煜率兵包圍沈府的那天晚上我其實沒暈。
我聽到了你們的話,我原本以為,我娶你進門了,但事實上那個人不是你。
我的心意你或許會覺得莫名其妙,但這是我這麼多年一直沒說出口的話。
我心悅你,打小在軍營的時候,我阿爹跟夙大將軍見面的時候,我就心悅你,但因為兩家的關係,我一直都不敢說出口來。
後來你跟太子謝淵私定終身,我便更加不敢將心意告訴你。
只是後來不知為何,你的性子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有勇有謀,讓我重新見到了年幼時跟隨夙大將軍騎在馬背上的那個夙柔。
西廣侯府早就叛變了,這對於我來說,是重重的打擊,所以我有一段日子一直跟你還有夙家的人很不對付。
你阿爹是權傾朝野的夙大將軍,我家卻背叛了北國,我跟你就成了對立面,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連帶著我一起討厭……
後來我發現夙遲和你也在暗中謀劃著叛國,便有些慶幸,你原來跟我是站在一起的。
假夙柔的警惕很高,自打瞧見你還活著之後,府中上下給她送去的飯菜和糕點,她都要驗一遍毒,假如我失敗了,你也有能力除掉她。
所以我根本就不擔心。
我是自願為了你赴死的,請記住我。]
沈爻給她梳過頭,所以他後面給假夙柔梳頭的時候也會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爻身為武將,在北國時就能坐到左相那個位置,敏銳力自然也很好。
她跟宮煜包圍沈府的那天晚上,沈爻確信了夙府的那個不是她……
夙柔胸口悶悶的。
“宮煜,這封信我不打算給你看了。”
宮煜也不生氣,應了一聲,“嗯,好。”
夙柔其實也有些怪宮煜,他為什麼不早點兒把這東西交給她?
如果早點兒看到這封信,夙柔覺得沈爻就不會死了。
沈爻若是因為別人死的想那麼也就罷了。
可他是為了自己死的……
夙柔覺得沈爻的死有點兒不值。
“篤篤”丫鬟站在門外敲門。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少夫人,少將軍,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老夫人跟大將軍讓奴婢來叫兩位過去。”
夙柔說,“知道了,一會兒就過去。”
宮煜的目光定格在夙柔手中的那把梳子上。
“這把梳子,在你們之間有什麼樣的意義?”
夙柔跟他如實說了當年在北國的時候,她跟沈爻相處的那段時間。
她認為這些都不是問題。
但是宮煜卻有些吃醋。
“女子的頭髮,不能讓男子隨意觸碰,除了自己的夫君。”說話間,宮煜的手勾起了一縷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