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矇矇亮,我和你爸就起來了,把昨天發好的面拿過來,到了點面起子,和好面醒發的過程中,我拿起菜刀在水缸沿兒上當了當,拎著菜刀去外頭雞架裡抓了一隻最大的紅公雞,又喊你爸拿個小碗兒留著接雞血。 我拽著爪子,你爸負責殺,我拿著小碗兒接了一碗的雞血。剛殺完公雞,就聽大門響了,抬頭一看,你爺和你奶也來了,正好你爺和你爸收拾小雞子,我和你奶蒸饅頭,忙活了一早上,饅頭出鍋了,雞也收拾完了,你爺還給公雞造了個型,雞頭抬起來歪著,就像那公雞蹲在那似的,你爺說了,這是歪脖小鳳凰,那碗雞血也放鍋裡一同蒸上了,說是蒸熟,其實就是串氣兒定個型,但是雞血熟了,形成了一個血餅,將它扣下來,留著放在雞後背上,你爺說到時候報馬吃著血餅喝著酒,那都老開心了,我和你奶把饅頭都點上了紅點,你奶說以前上供都得點紅點,圖個喜慶。忙忙活活的俺們就把東西準備好了,打著車準備去溝裡祭拜。 由於是四輪子,再加上去老陳後溝的路是山路,一路顛顛達達的,可算是到地方了,你奶說都要給她折騰散架子了,把車停好,你爸說, “竟瞎說,廟在哪呢?還上供呢?上哪上供去?這荒草莫棵的,大蒿子一人多高,無從下手,我可收拾,願意收拾你們收拾吧,我上山哄巧子去了,你們整完再上去吧!”這說完話,你爸揹著老洋炮就上山了。 留著我和你爺你奶,俺們三個在這收拾這片亂草,大約能有一袋煙的功夫吧,你爸捂著眼睛回來了,俺們看見他捂著眼睛,尋思咋地了呢,我急忙問他, “哎,你咋的了?咋還捂眼睛呢?你不是哄巧子去了嗎?咋這大一會兒就下來了呢?是不樹枝刮眼睛了啊?來我看看咋回事?” “啥啊?咋的也沒咋的?也沒被刮,上山那會兒還好好的呢?剛到山上就開始眼睛疼,無緣無故就是個疼啊,疼得我睜不開眼睛,還不讓看見光,一見光更疼!我疼得受不了了,我就下來了,你還別說,下來這會兒,我感覺還好點了呢?” 你奶斜愣了一眼你爸,說, “該,你今天干啥來了不知道啊,那就這麼著急幹活,平常也沒看見你這麼勤勤呢?昨晚怎麼答應的,我和你爸要不是怕你倆整不好,能起大早給你倆上山嗎?你可到好,被洋炮上山了,你怎麼就這麼特別?我看你今天不把這事兒安排好,你咋幹個活的?” 你爸一看你奶急眼了,那嚇的一聲沒敢吱,我接過來說了一句, “媽,那咋整啊?老二也不能幹疼著啊?你給想想辦法吧!” “我想辦法,你讓他叨咕叨咕,磕三個頭,一會兒就不疼了。” 你爸一聽,那肯定行啊,本來咱家就信這些事兒,你奶又是老大神,自然有一定道行,跪地上咣咣磕三個頭,認了個錯,就覺得眼睛一亮,刷的一下不疼了。也敢睜眼睛了,也能幹活了。 你爸急忙說,“哎你們看,不疼了,我好了,這玩意兒真神奇,肯定有老仙,太靈了!你奶瞅了瞅你爸,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行了,行了,嘚瑟啥?快點幹活,和你爸把這塊兒草割了,然後好上供,快點整,別整到中午了。” 你爺和你爸,那大鐮刀揮的都要冒煙了,不大一會兒就收拾好了,還真像你奶昨晚說的那樣,一個石頭壘的小平臺,上面放了兩個罐頭瓶子,俺們又把石頭重新壘了壘,哪塊兒不行,就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把拿來的小公雞,饅頭,白酒啥的都擺在紅紙上,又把昨晚買的三尺紅布系在了那棵大梨樹上,點著兩把香,你爸分別拜了拜,然後你奶拿了三根香,點著了,拜了拜四方,然後又朝廟上拜了拜,隨後就聽你奶嘴裡振振有詞的唱了起來,大概意思就是點動仙家的,還有祈禱保佑咱家平安順利的話,唱了一會兒,你奶說 “行啦,都跪下磕頭。” 俺們那都聽話啊,跪下開始磕頭,頭也磕了,事兒也辦了,剩下的就得等香著了好撤供。把雞啥的拿家去吃了。 “媽,那還能吃嗎?沒有啥螞蟻蟲子啥的啊?” “哪有啊?可乾淨了,啥也沒有?香著了了,把供一撤開車俺們就回家了。 上完供那天晚上,就給你爸拖了個夢,夢裡一個白鬍子老頭兒,告訴你爸,今年保你們兩口子放蠶發山,不能讓你們白給俺們上香上供,收拾房子,第二天一早,你爸沒起來就和我說了這事兒,我也就記在了心裡,那段時間每到初一十五,我就拿點香和酒啥的,去上香磕頭拜一拜,那年你還別說,咱家可真發山了,放了不點蠶籽兒,等摘繭的時候,就覺得這繭摘不完有的是,你爸開始都沒信,後來等賣繭的時候,一麻袋都可沉了,那年咱家淨勝五千多,那個年代五千多那是啥概念,你六七歲那會兒,也就是二十四年前,那都老牛了,都羨慕咱家,都說我和你爸能幹。後來賣完繭,我和你爸又殺的雞,蒸的饅頭拿的酒,特意去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