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湖畔,滄水澗中。
李大神官、樓大神官兩位大神官,帶著林神官、高神官等一眾神官,正在一同品著佳餚、飲著美酒。
水榭之上,琴娘輕撫琴絃,悠揚小調在湖面輕輕盪漾,令人心醉神迷。
曲醉人,酒也醉人,諸位神官大多已是面帶桃花,醉意朦朧。
李大神官尤為盡興,他與幾位男性神官勾肩搭背,彷彿忘卻了身份的界限,與他們打成一片,親如兄弟一般。
“如今,雖然神殿面臨一些小小小小的危機……”李大神官面帶醺然之色,食指和拇指比劃著微小之意,晃著渾圓的身子說道,“但只要我們神官團結一心,堅守信仰,何愁難關不破?”
“我等一定緊密跟隨大神官!”林神官首先眉頭一動,拍胸保證。
其他神官沒林神官反應這麼機敏,落了後,只能懊惱著拾他牙慧。
李大神官笑著拍了拍林神官的肩膀,說道:“聽聞你那榜眼女兒還在國書院裡唸書……”
林神官精神一振,拱手道:“正是,多謝李大神官掛懷!”
“可惜當年柳狀元橫空出世。”一旁神官醉言,“否則我們書影侄女如此勤奮,何至於屈居第二……”
林神官聞言面色一沉,嘴唇朝下撇去。
“噫,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人察覺林神官不悅,輕拍那亂言神官。
“啊……為何打我……”
眾人鬨笑一團,卻也有人道:“柳狀元既已不在,令媛豈非獨佔鰲頭?”
“哈哈哈,確實如此……”
李神官更是拍著林神官肩頭,說道:“林園,書影侄女如此優秀,回頭……神殿會給她留個位置的。”
頓時,全場一片恭賀之語。
“神官預定!”
“這可是大喜之事啊!”
“老林,這頓飯,你得請大神官了!”
眾神官道著喜,紛紛朝林神官舉杯。
林神官亦難掩笑意,舉杯暢飲。
就在這場面熱絡之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冷然響起:
“諸位還是要慎言,今日神殿山發生那樣的事情,雖說與我們無關,但是豈可在此時嬉笑玩鬧?”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下。
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道道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一位女性神官面若冰霜,抿著唇冷視眾人。
此神官叫做顏來,素來嚴肅又較真,掃興之言自她口中而出,眾人並不意外。
氣氛一時凝滯。
還是樓大神官出言打破僵局。
“顏神官所說不無道理,神殿因爆炸之事,已在風頭浪尖,諸位當謹言慎行。”她平靜地說道,“特別是在這種時候,飲酒作樂,莫要被有心人看去了。”
眾神官心中一凜,紛紛點頭稱是。
倒是李大神官哈哈一笑,說道:“我們也不是飲酒作樂,這不過只是神殿例行晚宴。畢竟樓大神官的滄水澗,飯菜如此美味,乃長安第一等,我等喜愛來也是正常。”
“就是就是。”立即有懂事的神官趕緊附和。
“是啊,有什麼能比得上滄水澗的美味佳餚,更能慰藉我等被信徒煩擾一日的身心呢?”
“說起來,有家廣豐樓也不錯……”
“噓!休得胡言,那大鍋大火炒制的粗鄙之物,豈能與滄水澗的精緻佳餚相比?”
“正是如此!”
就連不善奉承的林神官也磕磕絆絆地讚道:“尤其是滄水澗之瀟湘秋月酒,實乃人間極品,飲之令人忘憂。”
這一句句恭維之語,令樓大神官不禁露出了甜美梨渦。
氣氛復又活躍。
顏來在末位看著,心中氣悶,獨自悶了一口酒。
但是旁邊相熟的高神官卻面色不變,從牙關小聲擠出一句:“難得糊塗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懂嗎?”
隨即,他洋溢位年長的女性信徒最愛的開朗笑容,與其他神官談笑風生。
這分裂的表現,讓顏來一時之間都有些懷疑方才聽到的那句話是自己恍惚間產生了幻聽。
她做不到如高神官所說那樣。
想到今日在神殿山上那一場爆炸,十七人喪命,她就覺得眼前的觥籌交錯實在是刺眼。
又如何能糊塗?
她氣悶之下,起身走到了窗邊,看向外面開闊的九龍湖,湖面閃爍著酒家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