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錮著容氏母子的下人嚇得跌坐在地,兩股顫顫,手腳並用地想要逃離這是非之地。
耗了大半精神力的容心單手撐地,餘光瞥見遠處欲逃的幾人,微微抬眼,一道白光擦著空氣,瞬息之間從天而降,垂直落在童笙等人面前,攔住去路。
混沌木劍直插土地,向外擴散著森森混沌之氣,將兩個下人掀了個四仰八叉。
童笙轉頭看向那抹身影,面色微微一沉:
他們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他長長的睫羽壓下瞳孔,從懷中取出傳音符,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委屈:“姐姐……你救救我……”
……
“你……”
在地上痙攣抽搐的沈峰恨不得將眼睛粘在這個女兒身上。
她一個築基,竟連續跨階兩個大境界,廢了他一個凝丹境的丹田!
那些所謂的天之驕子,越階挑戰也有。
但,像容心這樣碾壓甚至毀了一個凝丹境高手的丹田這樣的人,千萬年無出其右。
沈峰覺得這個女兒陌生得讓人恐懼!
那三道天雷,帶著惶惶天壓,像是神明審判後的降罪,除了伏誅,什麼都做不了。
螻蟻,在那一刻,身處世家高位一輩子的沈峰,頭一次當了毫無反抗之力的螻蟻,惶恐地等待死亡。
後怕。
雷霆擊碎丹田,鞭笞血肉的撕裂的疼痛如附骨之蛆令他久久揮之不去,一回想起,他就會控制不住膽寒,渾身顫抖。
“你……你……我是你的父親……你要……弒父嗎?”
他看著容心徐徐走過來,驚恐的想要往後挪動,渾身的焦傷卻痛的他齜牙咧嘴,動彈不得。
惶恐,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有一日會惶恐一個曾經被趕出家門的廢物女兒!
“沈家主,你怕我嗎?”
少女清凌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聽在沈峰嘴裡卻如催命咒,心臟狂跳不息,呼吸急促。
“呵……”
容心輕笑出聲,隨即笑聲加重,逐漸肆無忌憚,張狂的,囂張地笑了起來!
這一日她等了多久?
自五歲離家已有十載。
十載沉浮恍如昨日,少時苦難如走馬觀花,在此刻一一浮現,清晰可見。
是心底年少的自己,在宣洩她所受的委屈與不甘。
她笑夠了,從懷裡取出玉穂,上頭繫著一塊打磨過的留影石,作環佩裝飾,尋常人不細看,並不會看出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峰,語調輕輕,帶著少女輕快的笑意:“沈家主放心,我與您不同,做不出弒親這種人神共憤之事。”
殺人不過頭點地,哪有讓你親眼看著沈家落沒,看著自己變成無法修行的廢物度過餘生來得折磨?
說罷,也不顧沈峰,她轉身朝著容氏過去。
她扶起容氏二人,細細檢查一番,確保沒有大礙,懸著的心這才徐徐放下。
“究竟怎麼回事?為何會想著出來,還不將沈賀帶著一路。”
容氏搖搖頭,只說那日腦子渾渾噩噩,一直有個聲音叫她們往府外走,行過熱鬧的正街,至偏僻羊腸小道,就遇上了童笙。
之後更是沒什麼印象,再回神時就到了沈家。
容心轉頭,看著此刻一言不發的童笙,抬手揮出一道氣刃,掀得他倒飛出去,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童笙捂著心口悶哼,齒縫間都是腥甜的血液。
容心走過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與之對視。
她冷笑一聲:“你姐姐總說你們瞳術師一族,不得家族教導,難有提升,如今看來,你的瞳術遠比你姐姐天賦更甚。”
“咳咳……呵……真是多謝丹師大人誇獎了……”
少年人仰著頭,不怕死地扯出一個笑臉,帶著深深譏諷。
“你能誘導我阿孃和弟弟來此,想來給一個年邁的老太佈下幻境,也不是難事。”
容心看不慣他這副囂張模樣,加重了手上力道,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疼得童笙太陽穴青筋跳起,冷汗涔涔,
“賀老太的死,也是你做的吧。”
她語氣肯定。
童笙嗤笑一聲,漫不經心:“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容心臉色一沉,抬手對著他臉就是一拳,童笙左邊的大牙直接飛了出去,一口粘稠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
牽扯著大腦神經鈍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