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混沌氣灼燒的容恪惶惶後退,此時的他已然認不出眼前人是誰。
他站定,掃視一圈,轉頭攻向其餘人,皆被容心一一擋下。
“鏗鏗!”
“怎麼,你要包庇這個邪修不成?”
容心持劍格擋身前,整個人擋住容恪,和眼前兩位修士對峙,兵戈相見,分外刺耳。
少女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她一劍挑飛二人兵器,同時右手畫符結印,一面登天結界赫然出現,將眾多修士阻攔在外。
她垂著頭,對著結界外的眾人躬身行了個大禮,餘光瞥見奄奄一息的陳如霜,握劍的手緊了又緊:
“家弟誤入歧途,身為他的姐姐,我自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說罷,容心轉回身,收了劍,站在容恪面前,輕聲喚他:“恪兒,過來。”
容恪本能地忌憚她的氣息,不敢靠近。
只見他十指交纏結印,煞氣外溢。
霎那間,他身後撕裂一個丈高的漩渦,四周颶風陣陣,水浪滔天,如一場場雨幕遮天蔽日。
旋渦中,一道白影疾如閃電般衝刺而出,直撲容心面門!
容心險險避開,腰身被抓出兩道血痕,煞氣滋滋作響,瞬間蒸發。
“遮天陣,起!”
眼看著白老么再次發動攻擊,她丟出一個陣盤,把它困在其中。
契約主被煞氣侵蝕後,其簽訂的契約獸也會被感染成異獸。
同時,她將混沌氣注入縛靈索,直直丟擲,捆縛住容恪。
“滋滋滋~”
被縛靈索捆住的容恪身上冒起陣陣煞氣與白煙,少年痛苦地倒在水榭橋廊上不停抽搐,狀似瘋癲。
他嘴裡嗚嗚咽咽,竟是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聲音。
容心跑過去,她蹲下身,將容恪扶起來。
“恪兒,你看看我,你看看阿姐,我是阿姐啊恪兒……”
她伸手摸著少年的臉,眼中水汽氤氳。
容恪深黑的雙目中沒有一絲情緒,他痛苦地嘶吼著,縛靈索已經在他身上灼燒出道道血肉翻飛的傷口,他痛得冷汗直流,太陽穴青筋跳起。
容心於心不忍,胸中升起陣陣悲憤。
她的弟弟,定是受了天大的苦楚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下一刻,少年似乎痛得受不了了,張嘴一口咬在她的左肩。
鈍痛使得她悶哼一聲。
她緊緊抱住容恪,鼻頭酸澀。
西州容家女子有淨化煞氣的本事,可是,該如何淨化掉容恪身上的煞氣呢?
從骨血經脈開始?還是從五臟六腑開始?
容心一頭霧水。
她看向結界外的容氏。
年輕的婦人似乎懂了她的想法,容氏擦擦眼淚,認命地嘆了口氣,隨即用口型說出淨化方法。
看懂容氏口型的容心,先是一怔,隨即抱著容恪的手更加緊了緊。
毀其丹田,從丹田開始淨化逼退煞氣。
這是唯一能留下容恪性命的方式。
她閉了閉眼,將眼中淚水逼回,同時右手凝聚氣團,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舉打入少年丹田之處。
容恪頓時身體一僵,猛地吐出一口黑血,隨即在她懷裡瘋狂地掙扎著。
容心垂眸繼續往他的丹田處輸送混沌氣,同時借用小木靈的靈氣,儘可能地使這個過程沒有這麼痛苦,讓他少受些罪。
隨著她的混沌氣深入容恪的四肢百骸,股股煞氣被逼至體外,容恪眼中的凝成墨的煞氣逐漸散開,顯出些許原本的清明。
“……姐……阿……姐……”
他鬆了咬住容心的口,嘴裡蔓延著姐姐的血腥味。
容恪將頭埋在容心的肩膀上,無力地喊著她。
“恪兒乖,再忍一會兒就好了。”
容心聽見他的聲音,鬆了口氣,輕聲安慰著。
容恪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結界外的眾人,一一駐足。
除了阿孃,他們怒目圓睜,他們群情激憤,他們現在應該都想殺了自己。
他的目光一轉,落在陳如霜蒼白的臉上。
血腥的畫面歷歷在目,他忽而鼻頭酸澀。
無怪乎他們,就連他自己,也想殺了自己。
此時的陳如霜已是出氣兒多進氣兒少,她看向容恪的雙目已然有了幾分渙散,她看不清楚容恪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