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明月高懸。
自那日入門測試後,其餘六個人都被別的長老挑走了,只剩下容心一個人還住在這個偌大的院落。
容心渾渾噩噩醒來時,敏銳地嗅到了血腥氣。
自修煉以來,她的五感極其敏銳,精神力感知強悍,若非大戰過後,很少有睡得這麼死的情況。
屋內很黑,月光透窗,在地上隱隱照出一攤烏漆麻黑的血跡。
她眉頭緊皺,指尖一亮,一簇紫色明火躍起。
那女子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中,烏黑的頭髮浸泡在血液裡,發出粘膩的腥臭氣。
容心驚得從榻上坐起,欲下床時,猛地感到渾身一軟,踉蹌幾步,踩到血水,濺得裙襬皆是。
一道纖細的靈氣絲順著從窗外飄進,“叮”的一聲斷裂。
下一刻,屋外有了動靜。
“哐當!”
門被一道強勁推開,盪出的氣流有如強風呼呼而過,將容心有些昏沉的腦子吹得嗡嗡作響。
“姝兒!”
譚明長老步履匆匆,走過時帶動衣袂翩翩,無形的壓力接踵而至,沉沉壓在容心肩頭,令她一時間血氣有些翻湧。
他抱起瑤姝的屍體,怒目圓睜地瞪著容心:“你這孽障,是你殺了姝兒!”
“不……”
容心話音未落,當即被他一記掌風襲面而來!
她下意識抽出混沌劍格擋在前,被震得連連倒退,方才勉強化了這強橫的勁兒。
“哐哐哐!”
門窗被紛紛震飛,月光倒灌而入,拉長她的身影。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趕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紛紛聚集於此。
“你……你殺了瑤姝師姐?!”
有弟子見狀,不由驚撥出聲!
“不是我殺的……”
容心試圖辯解,卻發覺自己的喉嚨異常乾澀疼痛,跟刀喇似的。
而且這些人根本沒給她機會。
“昨日她和瑤姝師姐就因為一個雜役弟子打了起來,不曾想今日瑤姝師姐就遭此毒手……”
“她一直都囂張跋扈,這才進來宗門五日,就各種張揚行事,不把長老們放在眼裡!”
“只是沒想到她竟也是個如此心胸狹隘之人,不過是與瑤姝師姐起了爭執便要下此毒手!”
“瑤姝師姐可是譚明長老的親傳弟子,年紀輕輕的一品丹師……”
容心近來的名氣大,這一出事,惹來的罪名也大。
她張了張嘴,已經疼得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事已至此,她還有什麼不明白。
自己這是被人給下藥陷害了。
責罵聲如潮水從四面八方湧過來。
容心站在原地,思考著會是誰陷害她,目的又是什麼?
能夠悄無聲息給她下藥並把屍體搬到她的住所,這人修為必定在自己之上。
她這些日子為了去青紗島確實囂張了些,和弟子們磕磕絆絆是有,但遠遠不足以到要見血的程度。
何況這些弟子修為並不如自己。
她的神識和根骨都經過幽冥離火煅燒,是擁有神格之人,不可能察覺不到這些弟子們的動作……
只有可能是長老,甚至修為更高的掌門……
“內門弟子容心,你實在是太過狠毒。”管事趙玉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
他站在人群中,逆著月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悲慟又惋惜,
“心胸狹隘,殘殺同門,即便我藏海門惜才,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心術不正,難保以後不會走邪門歪道……”
他嘆了口氣,隨即右手朝她一指。
四道金光從天而至,繞著容心將她圍困其中,形成一個金光牢籠。
暗沉的浮紋懸浮游走,粘連著絲絲縷縷的雷弧。
畫地為牢,這是藏海門關押弟子的手段。
“明日,你便去青紗島,採礦挖洞,贖你的罪業。”
容心靜靜聽著,看了眼趙玉天,又看了旁邊的譚明。
頂著殘害親傳弟子的名頭,懲罰就是完須完尾地送去挖礦?
而且譚明長老似乎對此並無異議,連爭議都沒有。
死的可是他的親傳弟子,明面上,容心是殺人兇手……就這麼放過她?
不對……太不對了……
大費周章地陷害她,就是為了送她去青紗島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