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地端詳著我的葉柄的尾端,幾乎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葉柄的尾端微微鼓起,包住了斷牙的斷裂面,葉柄尾端和斷牙斷裂面緊緊地貼合。填充在它們之間的木質組織錯綜繚繞,和斷牙斷裂面的每一處溝壑縫隙隆起都糾纏融合在一起。 我繼續用我的葉柄嘗試去做出各種動作,揮舞,刺擊,抖動。此前傳來的陣陣痛感開始漸漸消散,葉柄和斷牙的連線處的木質開始適應了這樣的受力強度,牢牢地把它們固定連線在一起。 於是,這顆毒蛇留下的斷牙,完美地移植到了我葉柄的尾端,成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心中大喜,沒想到我近乎異想天開的計劃居然真的化作了現實!有誰會能想到,此前在毒蛇之王過山峰的嘴裡殺氣騰騰的毒牙,此時此刻竟能順從地連線在了一片葉子的葉柄之上!又有誰會想到,我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生死考驗,才能環環落實我的計劃,直到計劃得以成真的這一刻! 我興致大起,把毒牙對準了樹幹上斷牙形成的小洞,全力匯聚了一股清液,從毒牙噴射而出!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毒牙上噴出的水並非從牙尖處噴出,而是從毒牙側面的一個細口噴出。於是,本想著瀟灑的從牙尖噴出水柱擊中小洞的我,反而做出了一個向上噴水的噴泉,濺得我滿身都是水,場面真是相當尷尬。不過,多虧了這次實驗,讓我明白了毒牙噴射的原理。和金雕的死戰,可容不得這種低階的失誤。 弒鷹大計,還欠缺著一件重要的道具。 我悄然飄到了過山峰曾經盤踞的那個樹洞裡。赤羽和白斑正在裡面休息。它們似乎知道了我在做某些重要的事情,並沒有來打擾我,而是靜靜地在樹洞裡休養生息。經過這次激烈的戰鬥,它們也是遍體鱗傷。這幾天的休息,對它們來說也是極有好處的吧。 樹洞的旁邊,我找到了部族的果實。應該是過山峰死後,白斑就直接把果實放在這個洞裡保管,等著我辦好我的事情吧。 我儘量動作輕柔,不要吵醒赤羽和白斑,捲起果實飄出了樹洞,然後落在了樹下。 樹下,過山峰的屍體依舊留在原地,還是保留得很完整。我頗為驚訝,還以為當時白斑已經想要來啄食過山峰的血肉。數天過去了,應該只剩一些殘骸而已,沒想到竟然還保留得如此完整,沒有被啄食的痕跡。 我再仔細觀察,意識到過山峰的姿態和位置和起它死去的那一天相比,竟然沒有任何改變。也就是說,赤羽和白斑在脫身之後,碰都沒有再碰一下這一條毒蛇之王過山峰。 難道,它們是被這條蛇的裝死嚇怕了,不敢去啄食了嗎? 不,不可能。過山峰的心臟已經徹底粉碎,不管是誰都能立即看出這條蛇已經死透了,沒有任何復活重生的可能。以赤羽的性格,絕不可能被過山峰的垂死一搏嚇到。 更為合理的解釋是,過山峰的垂死一搏贏得了赤羽和白斑的敬重,所以才不去啄食,給它留了全屍。生死相搏,英雄相惜,這更像是那個英勇豪邁的赤羽會做的事情。 我在心中默唸道:“抱歉了,過山峰。並非對你不敬,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打擾你死後的清靜。但是,我有一個遠大而瘋狂的目標,需要藉助你的血肉來完成。” 隨後,我把果實放在了過山峰後頸的那個創口旁邊,想要給它塗抹那腥黑的血。 和我設想的有點不一樣。我細細觀察了一下,幾天下來,即便赤羽白斑沒有去啄食過山峰的屍體,其它的生物卻不會有半點猶豫。 螞蟻爬滿了過山峰屍體上血肉暴露的傷口,長長的隊伍不知道要延伸到樹林深處多遠的地方。屍體的上方也飛舞著許多的小蟲,翅膀扇得嗡嗡作響。暴露的血肉同樣也是滋生微生物的最佳場所,失去了正常的新陳代謝,過山峰屍體內的氣液無法得到平衡處理,從而導致整個屍體都開始腫脹起來。 沾染上了這樣的血肉,部族的果實會變得腥臭難當。金雕是天空的霸主,一向以來都是直接捕食獵物,啃食新鮮的血肉。此時散發著腐臭味道的果實,金雕怕是看都不要看上一眼。 我陷入了苦惱之中:“到底要去哪裡,才能找到新鮮甜美的血肉呢?” 就在這時,赤羽和白斑飄然而至。它們上下打量著我,驚訝地發現了我葉柄上的毒牙,又驚訝地發現了我居然把至關重要的果實放到了腐爛的傷口旁邊,不得不以困惑的眼光看著我。 我也是隻能苦笑,如此複雜的局面,一時半會要如何讓赤羽它們明白呢? 就在這時,恰好天空中再度傳來了金雕那凌厲的嘯叫聲,震懾了天地。我藉著這個好機會,用葉尖向上順著金雕嘯叫聲的方向點了一下。 赤羽雙眼彷彿放出光來了,它似乎理解了,我是在想辦法去解決這隻在天上來回巡視的金雕。於是,它也用它的喙部順著金雕的方向點了一下。我輕點葉尖,對它的猜測表示肯定。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