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須在仔細地檢查這個金屬油桶的構造。這個金屬油桶呈瘦高的形狀,直徑有大約一隻老鼠的身長,高度則有差不多兩隻老鼠的身長。油桶表面又滑又油,份量極重,大概是裝滿了油。這麼重的油桶直滾過來,衝撞得連倉庫門都產生了一定的變形,凹進去了一部分,幾乎堵死了整個老鼠們剛剛咬開的洞口。想要讓外面的老鼠們進來,必須要把這個桶搬開才行。
無尾也聽到了倉庫門外老鼠們的呼叫,於是嘗試用兩隻爪子去扒拉這個油桶,想要把它拉走。這個裝滿油重達四五十斤的油桶豈是一隻老鼠可以推動的東西。儘管精壯的無尾齜牙咧嘴地拉了好一會,整個油桶毫無動靜,就像一座巋然不動的大山一樣。
狂須看著無尾在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嘗試,覺得好氣又好笑,過去踢了它一腳讓它省點力氣,隨後繼續觀察著這個油桶。
狂須心想,人類能把油裝到這個桶裡,總有某種方便的辦法把它開啟才對。多虧了倉庫的燈已經開啟了,讓它得以把油桶的各個部位和結構看得十分仔細。狂須注意到,油桶現在應該是處於側倒的狀態,並不是正常放置的狀態。否則油桶滾來滾去,非常不方便操作。
油桶有兩個圓形截面,其中一個和油桶壁是一體的,應該就是油桶的底部。狂須心裡推測,人類應該是會把油桶底部放在地上,讓它穩穩地立著。另外一個圓形截面和油桶壁之間有一條縫隙,這個應該就是油桶的蓋子,人類會把這個蓋子開啟,然後把油取出或是把油放進油桶裡。
油桶裡的油不會從縫隙裡流出來,應該是有一些裝置對這個蓋子起到了加壓固定的作用,否則油肯定會慢慢地從縫隙裡漏出來。於是狂須把目光移到了油桶蓋子上的三個金屬扣。正是這三個金屬扣把蓋子和油桶的桶身連在了一起。
狂須低聲地嘀咕著,應該就是這三個東西了。它跳上了油桶,細細觀察著在油桶壁正上方的一個金屬扣。金屬扣上面,有一個翹起的把手。狂須努力地回想它所見過的人類操作類似把手的場景,一個人類用手掰開類似的把手,然後開啟車門坐進車裡的場景浮現在狂須的腦海裡。
就是那樣!狂須深吸了一口氣,站在了把手的背後,用兩隻前爪摳住了把手,利用身體的重心向後倒,兩條後腿用盡了力氣往後一蹬。
狂須壯碩的體格此刻發揮了作用。“噠”的一聲響, 那個把手被掰開了,金屬釦子也隨之鬆開。失去了金屬扣的固定,桶內的油在自身的壓力之下,把油桶蓋子衝開了一部分,咕嚕咕嚕地從蓋子的兩邊漏了出來,灑得一地都是油。
見到那麼多的油,無尾雙眼放光,趕緊趴在地上舔了起來,舔了這邊又舔那邊,忙得不亦樂乎,還在油上滑了兩個跟斗,它卻絲毫不在意。
狂須卻沒這個閒心思,它快速跳到地上,趕在油完全覆蓋桶蓋周圍的地面之前,奮力地把另外一個靠近地面的把手也掰開了。失去了兩個金屬扣的束縛,整個蓋子完全被桶裡的油衝開了,只剩下另外一個金屬扣還連著桶身,但已經不起作用了。桶裡的油就像波濤洶湧的大海往外流走。很快,偌大的圓桶裡變得空蕩蕩的,幾乎沒剩下什麼油了。
無尾還在賣力地狂舔地上無窮無盡的油。狂須過去踢了一腳它的屁股,斷尾處的疼痛讓無尾一下子跳了起來,隨後乖乖地跟著狂須走了。
狂須帶著無尾來到了油桶的底部,鑽進了油桶和倉庫門之間的空隙。這邊離油桶蓋較遠,地上還沒有什麼油。狂須和無尾一起發力去推這個油桶。油漏光之後的油桶輕了許多,終於被兩隻健壯的老鼠推得滾動了起來,遠離了倉庫門。
阻礙終於被解除了,門外的老鼠們紛紛從變形了的洞口鑽了進來。早就聞到油香的它們迫不及待地舔起地上的油來。這段時間以來的擔驚受怕,委屈苦楚終於得到了回報。管它那麼多呢,先吃它一頓再說!
狂須悠哉地坐在旁邊,享受這一刻難得的平靜。它此前已經做過分析,那隻赤羽黃鶯是沒有辦法逃出這個倉庫的。夜很深,離人類起床的時間還早得很。理論上,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去追擊那隻黃鶯。就讓自己這幫又怯又乏的部隊先飽餐一頓,休整一番也好。
至於狂須它自己,它現在只想生啖那兩隻黃鶯,這點油還不足以蓋過它復仇的怒火和決心。
眼看大家開始吃飽喝足了,是時候開工了。狂須叫上了無尾,讓它和自己一起到前方開路。它們在前方警覺地一邊觀察警惕敵情,一邊嗅著空氣中黃鶯的味道,在慢慢摸索黃鶯的方位。
它們正對著倉庫門向前邁進,走了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