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有點累。”
沈初朝謝時銘張了張手:“把我抱過去吧。”
謝時銘放下水杯的動作一頓。
“幹什麼?還不來?”
對面人在催促著,不太熟練一樣,但還要硬撩著蹄子上。
謝時銘眉梢微挑,有些詫異。
這麼快就作出應對反應了?
他放下水杯慢慢走過去,和張開手臂的人對視一樣,才彎下腰,將人抱起來。
“嗯?”>>
這次不是打橫抱起的姿勢,而是想託著孩子那樣,讓沈初高出了好多,雙手直接按在了謝時銘的肩膀上,臉上難以掩飾的詫異。
他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抱法。
小羊蹄子差點又要嚇得縮回去。
但還是堅定的止住了。
被謝時銘接連強硬的靠近,要打破他醒來後鑄起來的屏障,又看到了那些廣闊的,自由的色彩,哪怕是隔著螢幕,帶給沈初的衝擊力也不小,突然覺得自己陷在原地躊躇不前的姿態有點可笑,再怎麼說,他也醒來了不是嗎。
總不會有比之前還要差的情況。
而且既然謝時銘要和他這樣“作弄”著來,那他也不會服軟就是了。
五年前,他和謝時銘之間的相處雖然說不上是針尖對麥芒,但也互相比對著什麼一樣。
() 而現在,彷彿又回到了之前那樣的氣氛,可又有哪裡不太一樣。
沈初的復健不是那種骨折了之後重新鍛鍊的程度,會比那種好一點,但因為要恢復肌肉強度,力量訓練會多很多,沒一會兒就留了滿頭汗,甚至能感覺到身體部分在顫抖,但還是要咬牙堅持著,是種很痛苦的感覺。
終於到了謝時銘說停的時候,那股堅持的勁兒一下子洩了下來。
沈初想站起來,卻控制不住往後倒。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結果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而是被接到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中。
睜開眼,面前就是謝時銘那張臉。
對方正看著他。
沈初想挪開視線,但想到什麼,又止住了動作,也就那麼仰著頭看著謝時銘。
小羊羔汗涔涔的,豎著還未長成的尖角,那股試探作對的勁兒還沒消下去呢。
謝時銘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要是以往,這會兒懷裡的人該瞪他才是。
然後再毫不客氣把他推開。
於是他伸出手,手指撫在沈初臉上,幫他一點點擦掉汗珠。
最後手指停在了那抹唇珠上。
懷裡人仍是跌坐在器材上的,上半身靠在他懷裡,是仰望著他的狀態,謝時銘手指停在那抹唇珠上後,就抬起視線看人,原本是想再敲敲那道屏障著,看看現在是什麼程度,可當抬起視線,眼前的畫面從侷促到放開後
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遊刃有餘”。
剛剛鍛鍊過後的身體還帶著熱氣,手指擦過的地方還有著汗水潤過的光澤感,連日常淡白的唇都顯得紅潤起來,唇珠在手指的壓迫下,顯出幾分肉感來,指尖的位置,能感覺到略微急促且稍顯微顫的呼吸聲,熱氣拂過,留下水痕一般的觸感。
可最讓謝時銘挪不開注意力的,是那雙仰望著他的視線,終於染上了一層光亮,倔強又不服輸一般。
哪怕眼下這不服輸的緣由有些幼稚,但也讓人挪不開視線。
他曾經想過無數次,沈初再次睜開眼睛時,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是欣喜,還是感謝,亦或是對這五年多以來長久等待,終於等來結果之後的感恩?
可在對上沈初的目光後,謝時銘卻只感覺到痛心。
那種茫然的,彷彿失去了方向,空洞洞的目光,讓謝時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知道這很正常,躺了五年多的人,再活力四射,也總會被消磨在這靜默的時光裡。
可這應該不是沈初所喜歡的狀態。
只是他找不到探出觸角的出口。
那他願意幫忙打破這屏障。
雖然這其中還帶著些許私心,但其實謝時銘也沒認真想過要怎麼樣,他更多隻是想看到沈初再和他爭鋒相對的模樣,不管是針對也好,還是挑釁也罷,那種帶著活力的,暗戳戳轉著圓亮眼睛想事情的模樣,都比剛醒來那種空洞的模樣好太多。
但是
謝時銘覺得唯一的一點是,他太高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