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事,如今是不信也得信了。
安景試圖新建文件改寫設定,但晏啟離的慘烈記憶沒有隨著文字變化而改動。
寬敞明亮的客廳,晨曦鋪滿半張地毯。
安景小心翼翼地給晏啟離倒了一杯水,隨後立馬縮到離他直線距離最遠的單人沙發上。
晏啟離身世無法改寫,也找不到回原本世界的辦法。
事態陷入僵局。
要是離晏啟離太近,安景擔心一言不合,不破又在他身上留下點什麼痕跡。
雖然按晏啟離的身手,真想對他做什麼的話,他躲再遠都沒用。
但是離遠一點,好歹能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
昨晚的劃傷沒及時清理已經結痂,安景剛才咬牙忍痛對著鏡子處理了一下,貼上了大號創口貼。
創口貼在安景白皙脖頸上格外顯眼,抱劍而坐的晏啟離掃了一眼,神色淡漠。
就那麼點傷口,也值得如此大張旗鼓。
一個大男人,如此面白文弱,上了戰場估計都提不起劍。
嬌氣。
社恐的安景對周圍人的情緒變化,比普通人更敏|感,他看懂了晏啟離眼中的嫌棄之意。
可是……被不破劃的傷口,真的很痛啊!
安景抬手捂住脖子,社恐一怒之下……
在心裡怒了一下。
家裡平白多了個人,晏啟離氣場還這麼強,導致安景在熟悉的環境也如坐針氈。
換作以前,他早躲沒人的地方了,但今天不行。
他不能躲,也沒法躲。
對上晏啟離掃過來的目光,安景弱弱舉手表態:
“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沒想到紙片人真的能活過來,想想自己為了塑造‘美強慘’,加在晏啟離身上的諸多磨難和波折……
除了懼怕恐慌之外,安景心中難免生出愧疚。
雖然這一切都不是他本意。
寫文的時候他只是比較愛發刀而已。
只是除了自己之外,活閻羅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也沒有別的人可依靠。
安景願意出錢出力。
聽見‘負責’兩個字,晏啟離眉梢一挑,上下打量安景:
“負責?你要怎麼負責?”
他所在的世界男風盛行,豢養男寵原本只存在貴戚權門之中,後上行下效,一家家男伶倌如雨後竹筍冒出來,賺得盆滿缽滿。
這些年有不少人討巧往晏啟離身邊塞人,一應絕色美女被拒絕後,有人劍走偏鋒,改送男寵。
可惜活閻羅不近女色,也不好男色。
安景能寫耽美小說,異想天開到設定兩個正常的大男人睡一覺還能生孩子,他的性取向在晏啟離這裡存疑。
晏啟離話說得直白:“我對男人沒興趣。”
不止男人,女人也一樣。
晏啟離從沒想過要和誰共結連理。
“啊?”
安景愣了一秒,慢半拍反應過來晏啟離誤會了什麼,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他說的負責,不是那個負責啊!
安景不看敢晏啟離,漲紅著臉解釋:“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對男人也沒興趣的!”
別人恐同,他恐人的!
退一萬步,就算他真是同性戀,也絕對不會想不開喜歡這尊煞神啊。
對活閻羅心懷不軌會有什麼下場,他可太清楚了。
作為原作者,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晏啟離的為人——
屢經背叛的晏啟離,在沒遇到主角受之前,冷心冷情,性取向是劍。
他只信任手中的不破。
現在資料夾空了,晏啟離從書裡穿出來了,主角受和他們兩人的崽自然也就成了空談。
他唯一的軟肋也沒有了。
“你放心。”安景煙茶色眼瞳裡滿是真誠,跟他保證:
“現實不是耽美文,只要你不願意,你絕對不會有男老婆的。”
現在早就不興盲婚啞嫁、包辦婚姻這一套了。
安景神色不像作偽,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晏啟離暫時相信他,只是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又看懂晏啟離眼神的安景:……
沒人說社恐直男就不能寫耽美生子文呀!
自證清白後,安景試探著開口:“要不……我先給你找個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