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一世的記憶裡,1998年的這一場洪水簡直就如同是一條猛獸,將整個海津市給肆虐了一遍。 給這個城市所造成的經濟損失,在洪水退去的兩年甚至都沒有緩過來。 不知道有多少工廠,建築物全部都泡在了水裡,幾個月之後洪水褪去才看到已經是一片狼藉。 我當即就告訴胖子,不管是礦上還是運輸公司,現在都不要管,讓所有的人先離開山裡再說。 好在夜裡忽然出現的暴雨,礦上並沒有多少人,更沒有在作業的,所以並沒有人員傷亡。 假如說這場暴雨是在白天忽然下起來的,那個時候工人們都在礦坑裡工作,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從胖子這個電話打過來之後,我的手機就沒有再消停過。 很快劉堅就打來了電話,說工地上的建築材料很多都被水淹,尤其是水泥就損失了上百萬。 接著河西村那邊又打電話過來,說運輸公司幾十輛裝滿了焦寶石料往海津市送貨的車子現在全部都留在了廠裡,因為暴雨下的太大不能卸貨。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洪水可能還沒有開始氾濫,但是就這麼幾個電話,我就已經損失了數百萬了。 不過現在我聽到這些數字其實都已經有點麻木了,並且我現在最擔心的根本就不是錢。 我知道錢這種東西什麼時候都能再賺,重要的是人命,在這個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出人命。 於是我當即就準備回青田村。 在海津市的郊區,也就是市區跟青田村之間的這個位置,有一條貫穿整個海津市的海安河。 我在路過海安河橋上的時候,看著下面的水位,整個人身上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因為才幾個小時的工夫,河水竟然都快蔓延到跟大堤持平的位置了。 如果一旦決堤,那整個海津市都將淹沒在水裡。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下意識的就把車子提速到了八十邁。 等我回到了村裡才知道,原來青田村跟河西村兩個村子從兩個小時之前就開始忙活了。 除了天上在下的暴雨,剩下的水已經是說不清楚是從哪裡流過來的了,只知道四面八方不停的往村子裡面灌。 村裡的路早已經被淹在了水裡,有不少人的家因為地勢較低,已經被淹沒了一半。 此時村裡的老老少少都在忙活著用各種能找到的東西攔截進村的水。 但是再怎麼忙活,終究還是人手不夠。 於是我當即就對胖子說:“馬上找人到礦上去,把還沒有被淹的剷車,挖掘機全部都開回來。” 胖子立馬開車帶著人就去了礦上。 因為比較近,半個小時之後我就看到了一排燈光開始往村子這邊移動。 心說只要是有了剷車和挖掘機,那最起碼也能制止洪水繼續往村裡灌。 然而還沒多大一會,我就發現我判斷失誤了。 這天上的雨,就像是老天爺喝多了在狂吐一樣,甚至已經不能用下雨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直接從天上往下潑水。 儘管挖掘機和剷車不停的轟鳴,還是未能擋住越來越大的洪水。 眼看著村裡的水位越來越高,我這個時候忽然發現,不遠處一排手電筒晃動著,正在靠近這邊。 走近之後才發現,原來是牛德業帶著他們河西村的人來幫忙了。 因為河西村地勢較高的原因,他們村裡已經完全擋住了洪水繼續往村裡蔓延,所以想到青田村這邊地勢低,牛德業就帶著人趕了過來。 可是倆村子的就這樣熱火朝天的幹了一個小時,卻依舊是沒有減緩洪水繼續往村裡流的速度。 急的小琪她爸是直拍大腿。 這時候牛德業皺著眉頭,看著村裡的水位越來越高,對小琪她爸嘆道:“老葉,這水怕是攔不住了!” 小琪她爸一聽差點沒急的哭出來。 “攔不住也得攔,這村裡上千口人命啊!” 而我這個時候也知道,牛德業這句話怕是沒說錯。 因為我站在高處往四周看了看,就連挖掘機挖土都快沒地方下鏟子了,這樣下去也只能是白忙活一場。 於是我咬了咬牙說:“爸,別忙活了,擋不住了!” “那可咋辦,咱村裡這麼多老老少少……” 沒想到牛德業這個時候忽然對所有人喊了起來。 “現在所有人都別幹了,去家裡拿上值錢的東西,全部都往河西村去,河西村每家每戶都給我把地方騰出來,讓青田村的人住進去。” 而這嗓子一喊,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我們青田村的人,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都呆呆的看著我和小琪她爸。 我嘆了口氣說:“爸,救命要緊,只能先這麼做了。” 然後小琪她爸在大腿上一拍,伸手一揮喊道:“全村的老少爺們們,都給我往河西村撤。” 一時間,村裡人像是逃荒一樣,從家裡拿出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往河西村趕。 半路上不少人還偷偷的抹著眼淚。 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一走,再回來的時候,整個村子可能就都淹在水裡了。 那村裡的房子,很多可都是一家子老小多少年的心血。 還好到了河西村之後,小琪她爸告訴我全村沒有一個人掉隊的,一個不落的全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