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念遠到了縣衙,扭頭就把虎子叫了過來。 高墨和虎子是高念遠身邊的小廝,從小就陪在身邊,感情是非常深的。 高墨好說善交際,所以高念遠對外的事原先都是他在打理。和高墨不同,虎子比較沉默,存在感很低,但高念遠知道他的心思,可比高墨深多了。 “大少爺,就散幾句閒話,用處不太大,我覺得應該讓果農,還有糧農都知道,若大少奶奶一生氣,把作坊,酒坊全關了,搬到別的地兒,銀子照賺,可這兒的作物可就沒人要了。再傳的厲害點,大少爺萬一回了京城,這兒還會這樣嗎?保不齊會恢復原狀,這兒的老百姓自然會自己想。” 高念遠想了想,說道:“不能一下傳那麼厲害,得慢慢來,要引導農人自己去想,記著做的時候別留下什麼痕跡。” 虎子點點頭,“那我一會兒就走,大少爺就等著聽信兒吧。” 不錯,高念遠不能用官面上的力量,那隻能用群眾的力量。法不責眾嘛,他若出面,那就是官與民爭,怎麼說你都不佔理。再說他也愛惜羽毛,不會這麼做,所以他不得不謹慎,免得再幫了倒忙。 虎子喬裝打扮一番,趕著輛驢車就去了鄉下。一副農家小夥的樣子,加上長的又憨厚,一連走了幾個村鎮,一車果子都沒裝滿。 “小夥子,你這樣光跑道了,應該帶夠了銀子再來收啊。” 虎子擦把臉上的汗,“大叔,我手裡銀子有限,就想先收點,趕緊賣給作坊,把銀子週轉開,那不就越來越多嗎?” “可你急什麼?這新一茬的還得等幾天呢。” “不能不急呀,我聽說縣城水果罐頭讓人算計了,知縣夫人一生氣就要全關了。你想啊,作坊一關在別的地兒照樣能幹,可咱這兒的果子賣給誰去啊?這麼多年了,誰到咱這兒買過呀,一年爛地裡多少。好容易這兩年能換銀子了,我得抓緊,最後這段時間多跑幾趟。” 老果農叼著汗煙吧唧下嘴,說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不過沒聽說人要關了作坊啊。” 虎子也蹲在果農身邊,說道:“大叔,這我可沒說瞎話,你認識的果農多,都告訴他們一聲,能賣的趕緊賣。若真的一搬走,咱這果子得少收多少銀子。” “你聽誰說的呀,我前段時間去賣水果,一點信兒都沒有啊。” “這事兒鬧出來剛幾天了,他們不會做,做壞了就賴在別人身上。可他當初從別人作坊那兒挖人,還幹著倒打一耙的事兒。所以知縣夫人說咱這兒人做事不講究,要關了去別地兒幹去。你想呀,人家是京城來的,又有靠山,又不是沒銀子用,幹嘛跟這找氣生。” 清原縣的人也找過老果農,但他離縣城近,便沒應下,這還真得打聽打聽。 “大叔,你趕緊的,認識的人說一聲,我家鄰居小妹就在作坊裡做工,所以我才知道的清楚。再詳細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還得趕緊把這水果送回縣城,拿到銀子,下午還能再跑一趟。” 虎子趕著驢車就走了,老農把一袋煙吸完把倆兒子叫過來,讓他們出去打聽訊息。再把認識的和幾位親戚都說一聲,若真有事也得早做準備。 虎子一上午走了兩個村子,午飯都是在驢車上吃的,下午又跑了三個村子,天黑前才回來。 虎子還特別好心的告訴在作坊門口巡視的衙役,若有認識的親戚朋友賣水果,要趁早,別等真的關了。 衙役看著管事的青蘿和杜鵑沉著臉,沒敢湊到跟前。 但他們說話老百姓還是很當一回事兒的,所以私下都在傳,作坊可能要關掉。 縣城裡動靜不大,但在四周的村鎮便漸漸有了流言。除了來賣水果的多了,更是對河源縣的做法不滿,這不是擋他們的財路嗎? 就這幾天的工夫,河源縣也是鬧得沸沸揚揚。錢賠出去不少,可庫房裡的貨還堆著很多呢,這可都是銀子啊。 趙家大少爺跪在祖父跟前,“祖父,這買賣確實賺錢,是孫兒一時不慎讓人算計了。” 清源趙家那是做乾果果脯起家,家資不少,對生意上的事兒那是很敏感的。守著天時地利,若不把生意做起來,怎麼可能。 趙老太爺在孫子剛開始實施的時候便知道,那時就想著,就一果子生意,能賺自然好,不能也動不了趙家根基,可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 “宋通判那裡怎麼給回的話。”趙老太爺沉著臉問道。 趙大少爺的一個族妹嫁給了通判宋家的一個親戚,趙家這才搭上的線。 趙大少爺說道:“東西他倒收了,可隨後讓人回話,不可越級上訴,又給駁到了縣裡。” 趙老太爺是做了一輩子生意的人,不管背後如何,但當人面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他可不想把這麼多年積累下的名聲給毀了。 “做壞了東西該賠賠,這沒什麼可說的。你安排人到州府碼頭候著,再有這樣的事兒,立即著手處理,事情不可再鬧大。” 趙大少爺不甘的問道:“祖父,就這麼算了,這明擺著是他們算計的我,商隊那賠的可不是小數。” 趙老太爺輕哼一聲,“人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