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出多遠，從旁邊跑過一個年輕人，忙躬身說道：“兩位大哥，兩位大哥，我娘歲數大了，別跟她計較，我這就帶她回家。” 心中正冒火的衙役冷聲問道：“你誰呀？” “我叫阿才，這是我阿孃，歲數大了，說話難免不中聽。兩位大哥，別跟她計較，我這就帶我阿孃回家。” 田嬸婆婆掙扎著向兒子那邊靠了靠，阿才忙扶住他娘，說道：“娘，我請衙役大哥幫你放開，你別再說話了。” 這會兒老婆子也害怕了，忙點點頭。衙役把手鬆開，老婆子把嘴裡的東西抻出來，乾嚥了兩口，捂著胸口就蹲在了地上。 其實阿才一早和他娘就出了門，但到這後，老婆子沒讓阿才露面，畢竟她一老人，別人不能把她怎麼著。 可阿才也不能真看他娘被衙役帶走啊，這要再贖出來又得花錢，忙跑出來，連說好話再作揖，就要帶他娘走。 這時，李媽媽上前攔住倆人，說道：“事還沒說清楚，怎麼能走。” 阿才他娘站起身，又要撒潑，被他兒子拉住，“這位大娘，你攔下我們要說什麼？” “跟我家大門口鬧這麼半天，還要把我家的下人帶走。你們今天走了以後再來鬧，我家豈不是永無寧日，今天得把這個說清楚。” 阿才畢竟年輕，腦瓜子活絡，忙說道：“大娘，這是我大嫂和我侄女，我娘也是想見見她們。” 李媽媽一翻眼，這鬼話哄誰呢？ “我還是那句話，以後不能再到我家門口來鬧，你大嫂和你侄女賣身給我們家，就是我家的人，任何人不得再來騷擾，否則咱們就縣衙說話。” 阿才他娘忙問道：“那她們跟這幹活的月錢呢？” 李媽媽冷哼一聲，“現在是還債，要想拿月錢，等個三五年之後吧。” 阿才忙問道：“怎麼會那麼久，這也就是家裡困難，要不然我娘也不會來找我大嫂的。” “我們府上的東西，很多都是從京城帶來的，這邊根本就買不到。原先就毀了我家夫人的東西，到府裡又沒少糟踐，所以這賬啊，必須得她倆還清。現在既然你們找來了，要不就你們替她還，這樣的話，咱們也算兩清了。” 茉莉這丫頭忙幾步走上前，跪在她奶跟前說道：“求求阿奶，替我們把賬還了吧。若還了賬，我和阿孃就回去，我們回去後一定好好伺候你，好好幹活。” 阿才問道：“她們倆到底欠多少賬，大娘可別唬我們鄉下人。” 李媽媽伸手捋了捋頭髮，說道：“原先毀了我家夫人一身新衣服，那可是京城定做的，做價二百兩。這丫頭在作坊裡幹活，沒輕沒重，砸了也不少，更別說她娘在夫人屋裡打掃，光貴重擺件就可沒少霍霍，這賬要算起來呀可不少。” 阿才和他娘都知道這話有水分，但是沒證據。人家說欠了賬，主要也是茉莉娘倆都承認，這就沒法確認了。 阿才他娘又狠狠的盯著茉莉和她娘，隨後又恨恨的呸了一口，才轉身跟阿才走了。 沒要到一文錢，人也沒帶回去，來時僱車還花了好幾個大錢，這可心疼死她了。 李媽媽對倆衙役說，“行了，沒事兒了，鄉下人嚇唬嚇唬就得了。” 倆衙役嘿嘿一笑，轉身回了衙門。 李媽媽又吩咐茉莉，“你看著時辰，等快下衙的時候，從廚房包兩包點心，給剛才那倆衙役送過去。” 李媽媽帶著茉莉娘倆先回了院子，似錦看她們的表情，便知道沒事了。 田嬸忙拉著茉莉給似錦磕了一個頭，“多謝大奶奶護著我們。” “起來吧，以後別再擔驚受怕的，她們再來，你就照今天這樣說，她們見佔不到便宜，也就不會再來鬧了。” 其實似錦也知道，田嬸從來後心裡一直害怕，害怕婆家找她們麻煩，隨後才慢慢放下心來。可前些日子劉家一鬧，又把她這心事勾了起來。 這也是茉莉和似錦私下說的，她娘就這麼一個懦弱的性子，到現在改也改不了了。 “也是奇怪了，你倆離開家這麼長時間，他們都沒找過你們，怎麼突然想起來找你們麻煩的。” 茉莉想了想，說道：“前些日子，有過來送貨的人認出了我，還問我娘現在在哪，也許就是他回去跟我阿奶說的。” 似錦看著茉莉說道：“你這丫頭肯定當時特神氣，這才讓人盯上了。” 茉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杜鵑姐姐正在算賬，我回去拿的銅錢和碎銀子出來結的賬。也許那果農才認為我和阿孃都在作坊，作坊女工拿錢不少，這才讓她誤會了。” 李媽媽一笑，“這也不算誤會，你這小丫頭現在拿的也不少。” 茉莉咧嘴笑了笑，“這都是大奶奶疼我。” 茉莉心裡明鏡似的，她娘能幫著幹活，可她年紀小，幹不了太多。若在一般的人家給不了多少銀子，在作坊裡她和別的女工一樣拿銀子，就這一年，她和阿孃都攢下不少了。 所以她們娘倆打定一輩子都不離開似錦，這樣好的主家哪是輕易遇到的。再說她倆如果真離開，也沒地可去，以後有人欺負誰還護著她們。 李媽媽在一旁也安慰了田嬸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