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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太太和詹彩玲已經吃完了飯,馮老太太用煤爐子煎藥,詹彩玲則是帶著桑寶彤念故事書。
馮奶奶家的燈是街道辦才給換得嶄新的燈泡,鎢絲在透明玻璃裡燒到最亮,雖然沒有檯燈,也足以把屋子照得宛若是白晝。
詹彩玲看著小糰子看著電燈的方向,淺笑著說道:“這是組織安排給換上的。”
週一上班的時間,街道辦就給馮奶奶這邊的屋頂給檢修一遍,家裡頭的窗戶有一塊兒玻璃壞掉了,一直是用報紙給糊住的,街道辦的人直接給更換好。
馮奶奶家的床也有點搖晃,年輕人一陣乒乒乓乓地敲釘子,床就穩固下來。
馮奶奶家裡的插銷、電燈泡都給換上好的,就連有點漏水的搪瓷水盆也給重新釘上了焗釘,保證不漏水了。
詹彩玲感慨說道:“彤彤這麼聰明,以後也要好好回饋國家。”
桑寶彤用力點頭,她的爸爸夢想著星辰大海,她沒有見過爸爸,渴望走著爸爸走過的路,實現爸爸的夢想。
小糰子摸了摸鬱金香袖釦,又摸了摸口袋裡的雨花石,接下來認真聽著詹彩玲講故事,學寫字。
這本馮奶奶傳承的故事書裡面有外國的故事,桑寶彤接觸到了王子、公主、女巫等瑰麗的世界,原來世界上不光是有黑髮黑眼睛的國人,還有金髮碧眼、紅髮藍眼的人。
原來其他國家還有他們的信仰傳承,和自己國家一樣擁有悠久的歷史。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封你奶奶端著過來藥。
女兒皺著眉頭把已經溫了的中藥一飲而盡,馮奶奶往女兒的嘴裡塞了一枚話梅。
詹彩玲給桑寶彤讀書的時候,沒有勾起任何回憶,而在口中被塞入到了話梅以後,腦子裡似乎浮現出了什麼。
“媽,能不能不吃藥。”
這樣熟悉帶著撒嬌意味的一句話讓馮奶奶的眼眶發紅,“不行,不吃藥好不起來。”
“是啊。”小糰子嗅了嗅苦澀的中藥,她知道這肯定是葛爺爺開得方子,很認真地說道:“詹阿姨,不能怕苦,要吃藥的。”
詹彩玲感覺話梅的酸甜在口中綻開,低頭摸了摸桑寶彤的腦袋。
小糰子本想說什麼,忽然發現桌面上有一滴水落下,那是詹彩玲阿姨的淚水。
小糰子乖巧地捏著筆不說話了。
詹彩玲本來覺得,想不起來也沒什麼,她已經足夠幸運,在看到了母親紅了眼眶,她就很想很想早點找回記憶。
過去的那些記憶只有母親記得,對母親也太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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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衛東和桑雲窈散步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因為才下過雨,空氣清清涼涼拂在人的身上,走得就算是遠了一點,也不會覺得熱。
他們吃過飯已經過了七點半,在七點半一過後,天黑得飛快,好像是才走了幾步路的樣子,路燈就亮了起來。
七十年代的大馬路上是有路燈的,只是為了節能,加上夜間行車行人都不多,亮度
並不足,偶爾還有路過的燈電壓不足,亮度就更低了。
空曠的大馬路上,很少會有汽車經過,大部分是腳踏車、三輪車、還有驢馬所拉的車。
要是桑雲窈自己走這樣的路,她是不敢的,身邊是穿著制服的公安男友,桑雲窈的安全感很足,就覺得走再長的路也不怕。
她走路的時候,手輕輕擦在褲縫處,在一次過馬路擦過祁衛東的手背時候,他攥住了她的手。
祁衛東輕咳了一聲說道:“過馬路要注意安全。”
總之,他拉著就會比較安全。
昏暗的路燈下,又沒有帶著孩子,祁衛東就拉著物件走路。
心跳加快到明明是在微風徐徐的夜晚,脊背上也出了一層薄汗,祁衛東在跑衝刺八百米的時候,也沒有心率不齊到這個地步。
只要鬆開物件的手,這種心率不齊就會立即緩解,但是祁衛東才不要鬆開。
桑雲窈覺得自己的手不算小了,因為鍛鐵也不夠柔軟,在被滿是槍繭的大手牢牢抱住,就有一種嬌小柔弱的感覺。
桑雲窈沒說話,她有一個預感,只要說話了,一定夾得厲害。
從國營飯店門口出發走了四十多分鐘再往回走,差不多走了一個半小時。
祁衛東一直到把人送回到198號四合院門口,汗也沒有消散。
事實上,昨晚上的碰觸讓他在邁入巷子之前就開始期盼,會不會結束的時候有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