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這日下午青韶正在院裡繪畫,忽然聽到下人來稟報楊家長隨求見。
等人領到跟前發現是大哥身邊的小廝風笛,青韶詫異的問道:
“風笛,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二姑奶,大爺兩個堂兄弟出事了,昨日被官府捉拿入獄了。”
“我們爺去問了情況,聽官府的人說是喝酒後失手把人弄死了。”
“什麼?他們把誰弄死了了?”
青韶聞言驚怒的站起身來,緊緊的看著風笛等他說具體情況。
“若是普通百姓還好說,對方是工部主事的庶子,大爺說此事棘手想請您回府一敘。”
青韶聽得直皺眉,什麼叫普通百姓還好說,難道今日死的是平民百姓就沒事了。
她眉心擰著深刻的豎紋,按下滿心煩躁對風笛說:
“我知道了,等我換件衣服跟你去楊府。”
楊鴻志和楊銘鋒都在楊府等著,兩人早早把公務忙完請了假回來。
兩人一起奔波打聽兩個堂兄的情況,楊濟懷不在家裡只能鴻志強自撐起來。
“青韶你回來了!”
“二姐!”
兩個兄弟從屋內的椅子上起身迎接,青韶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客氣。
她開門見山的問道:“此事的起因你們說說吧,我看到底怎麼回事?”
“楊于振和楊於鑠兄弟兩個風流成性,經常去怡紅院找芊芊和綠柳姑娘解悶。”
“昨日正好碰到王主事的庶子過來找芊芊姑娘,幾人發生口角扭打起來,兩人失手把人推下樓摔死了。”
楊鴻志面色鬱郁的說完直嘆氣,兩個堂弟真是會找事,這事可是麻煩了!
青韶聽著氣不打一處來,十年苦讀聖賢書就幹了些這事,真是令人失望至極。
她沒說出自己的想法,反而冷著臉色問鴻志道:
“你們打算怎麼辦?請我過來是要做什麼?”
楊鴻志聽她語氣冷淡涼薄,似乎並不關心堂兄的事情,不由得怔愣了下。
楊銘鋒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他見青韶神色都冷淡了,就明白她不想管此事。
“小妹,我跟銘鋒是想幫忙的,但此事我們壓不下,所以才想找你商量。”
“你們打算怎麼壓下來?給王主事銀子息事寧人,還是打算幫王主事升官?”
楊鴻志瞬間被青韶堵得說不上話,王主事會缺銀子嗎,幫王主事升官他們又做不到。
楊銘鋒見鴻志不知如何開口接話,於是立刻介面道:
“二姐,堂兄惹了麻煩我們想盡力幫襯,不然父親和二叔知曉了不好交代。”
“此事我們難以解決,想問問二姐的想法,若是不成也沒辦法了。”
楊銘鋒此話說的比較客觀,為了給父親和二叔交代,此事盡力幫忙解決。
他沒有說此事想要青韶幫忙的話,只說問問青韶的看法,比鴻志情商高又會說話。
雖然他說的好聽,但青韶也能聽出他的意思,解決不了的事情來問她的意見,就是想看她想不想幫忙。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身為後宅婦人並無什麼想法,你們看著辦吧!”
“我只提醒一句,你們都已為官從政了,願你們以後做事能無愧於心。”
青韶轉身就要離開,鴻志擰眉不解的繼續追問道:
“小妹,你這就走了,不管于振他們了嗎?”
“大哥,若今日是你兒子被摔死,你會怎麼做?對方給你好處可以息事寧人嗎?”
青韶腳步停頓下來扭頭深深的看了眼楊鴻志,她的話令鴻志臉色微變難看。
“這件事是堂弟他們的錯,可是我們這樣不管不顧如何跟父親和二叔交代?”
“你想怎麼做我都不會攔著你,此事恕我無能為力。”
青韶沒想到十年時間已經改變了鴻志,他變得隨波逐流與楊濟懷沒什麼區別了。
老實單純的人也被這世俗同化了,認可了官場莫不成規的規則。
竟然想用權勢為那種人脫罪,那種人出來後再去禍害其他人嗎,受害家屬怎麼辦呢!
世間所有人都這樣徇私枉法的話,還有清明公正可言嗎,當你收到不公時該當如何?
青韶冷漠的離開了,她甚至在想應當跟周鍇說清楚,楊家的事情不要插手管。
大哥鴻志的提拔也不用管了,他們應當本事上位,而不是走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