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活動了一下身體,並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她看向已經用光的精油盆,皺了皺眉。 明明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可自己直覺就是有說不上來的奇怪。 “幾點了?” 男生站起身,恭恭敬敬回答:“已經快十二點了,客人。” 宿舍快熄燈了。 林聽沒有多想,摸了摸口袋裡的東西,並沒有少,就匆匆忙忙回到了宿舍。 林聽前腳剛一踏進宿舍,後腳就熄了燈。 漆黑的房間分明寂靜無聲,可林聽一走進衛生間,就聽到下水管道傳來“咚咚”的響聲。 林聽強忍著離開的衝動繼續洗漱,當開啟水龍頭時,水管明顯堵塞了兩下,又間接性地噴出兩道液體。 林聽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卻覺得手裡黏膩膩的,不像水的質感。 她頓時放棄了洗漱的念頭,隨便找了張紙擦了擦手,就鑽進被窩裡睡覺了。 “砰——砰——” 走廊處傳來兩聲巨響。 那聲音,就像許多人拖著屍體,在走廊來回踱步的聲音。 拖地聲和被刻意壓下去的笑聲,都讓還有睡意的林聽格外惱怒。 規則裡的確提過,【請勿在宿舍內做出干擾其他同事休息的行為】。 所以他們就要出宿舍做這種事嗎? 一瞬間,林聽竟感覺自己一向很好控制的情緒竟如波濤洶湧一般向她撲來。 就像那些曾經被她忽視的、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聚集在一起,蓄力朝她攻擊。 “砰砰砰——” 隨著一道急促的撞門聲,林聽瞬間握緊拳頭,剋制住自己開門將外面的人捅死的衝動。 這一瞬間,她甚至有毀滅世界的衝動,想要將自己的耳朵割掉,讓一切都恢復平靜。 這樣的情緒反撲僅僅出現了五分鐘,就在林聽差點衝下床開門的時候,她的指甲觸碰到了她手心的軟肉,一股清涼感將腦子裡的模糊感衝散,林聽的額頭頓時冒出了冷汗。 她竟然被影響了,而且情緒居然如此劇烈。 這麼長時間,她因為副本獎勵的關係,逐漸不再注意精神攻擊,才會對外界放下警惕。 可她為什麼會被感染呢?是spa館的精油?還是因為黑暗? 林聽趴在床上睜著眼睛,過了許久才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林聽是被刺眼的陽光叫醒的。 她從舒服的被窩裡掙扎起來,卻看見了自己滿手的血。 紅色的液體被擦成淡紅的粉色,附著在她的手指表面,林聽頓時打了個激靈,原本的睏意也消失不見。 她昨晚殺人了? 不……是水龍頭。 十二點熄燈以後,衛生間的水就變成了血。 林聽將手上的血洗乾淨,準備換上衣服去上班。 而就在她翻看兜裡的東西時,發現裡面的水果刀出現了些異樣的變化。 原本的水果刀上有一攤黑色的物體覆蓋,可現在它上面的黑色物質消失了,和一般的水果刀長的差不多。 林聽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晚的動靜。 如果她真的一時衝動下床用水果刀去捅別人,她現在的屍體恐怕就在下水道漂浮了。 是誰能特意對她身上這把水果刀動手腳,還不被發現? 林聽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昨晚醒來被男生盯著看的異樣感。 除了他,沒有人有機會接近她。 現在這把刀估計和現實世界裡的水果刀一樣,頂多防防身、切切水果什麼的。 林聽遺憾地將水果刀收到原位。 她並不是能一直沉浸在情緒裡的人,但她能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無形之中盯著她。 他們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能讓她失控,他們想看她失控,就像看著手下的實驗品為了電流而瘋狂。 他們想要控制她的情緒、生活,甚至一切。 林聽停止了那些揣測的想法,畢竟一直後悔的人是走不遠的。 她也沒打算靠這把小刀走到最後。 光有武力,在怪談世界就是個行走的沙袋,沒用。 林聽給小檯燈插上電,就乘上前往地上三層的電梯打算去看望蘇哲。 電梯門開啟,迎面而來的是一片光明的走廊,陽光滿面的前臺小哥對著林聽做出標準的服務微笑,“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林聽:“您好,我來見我的助理,蘇哲。” 小哥掃了一眼林聽制服上彆著的胸牌,確認身份後,將林聽帶進了一個黑暗的房間。 房間內只亮著一盞燈,前方留了一大部分的空隙,中間用鐵欄杆攔住,只留下逼仄的一小塊空間供被關著的人活動。 空氣中還夾雜著一股尿騷味,大概是之前被關著的人懶得報告留下的。 蘇哲顯然一夜沒睡,眼睛下方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見到林聽,他慌忙站起身,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林聽意識到對方真的想解釋,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但沒辦法對自己說。 她沒打算為難,就算公司一直關著蘇哲,對他們兩人都是百害而無一利,她不會做實驗,也不能再次申請另一個助理。 “蘇哲,昨晚的事我希望不要再次發生。”林聽面無表情地看著蘇哲,“如果你不願意繼續當我的助理,我可以放你離開。” 蘇哲下意識看了一眼頂部的監控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