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此為止。”
紀淮澈重複。
“紀淮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過了今晚十二點，這裡就會不復存在，就連你也會……徹底消失。”
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從林聽的牙縫裡蹦出來的。
她在救紀淮澈，她不想再讓他墮入死亡的迴圈中，擁有完全不同的記憶，以其他的身份週而復始地存活下去。
可紀淮澈卻釋然地笑了。
“既然出不去，消失了也好，畢竟困在牢籠之中也和死了沒什麼差別。”
聽到這話，林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叔不願意帶紀淮澈走，紀淮澈本人也自願放棄。
她還能說什麼呢？
只有她心有不甘而已。
“小姑娘，出發了。”
靠在牆上的保安大叔不知從哪兒蒐羅到兩根菸，然而都只剩菸頭，被隨意扔進路旁的垃圾桶裡。
保安大叔慢悠悠地上了車，另一側的車門沒關，數十人在卡車裡正襟危坐，等待離開。
林聽一咬牙，頭也不回地轉身朝車門處走去。
走著走著，她頓下腳步，啞著嗓子喊道：“紀淮澈……晚安。”
紀淮澈清冷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晚安，聽兒。”
上了車，林聽這才有機會匆匆朝紀淮澈的方向看一眼，他的手指不知何時往外冒著鮮血，順著指縫在地面上形成一灘醒目的紅色，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落寞。
似乎察覺到林聽的視線，紀淮澈緩緩抬起頭，眼淚已經爬滿了他的臉頰，可他卻渾然不覺，逞強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是他對她的告別。
林聽趴在玻璃上，可儘管心中有再多的不捨，卡車依然朝前有條不紊地前進。
“小姑娘，還是太年輕。”大叔眼看著前方，雖是教育的話，語氣卻帶著無奈，“你總有一天會知道，這個世界上人沒了物件就像魚沒有了腳踏車，壓根沒影響。”
林聽抿了抿唇，還未來得及答覆，周圍就響起一聲巨響，身後的【崇陰大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轟然倒塌。
林聽的眼頓時又紅了。
“這座城市好多年都是這樣，找到了裡面的罪惡，就會變成廢墟，寸草不生。”大叔開啟車邊的窗子，又從煙盒裡拿出一根菸，猶豫了半晌，還是遞給了林聽一根。
林聽沒有推辭，順勢接過，熟稔點燃。
她很少抽菸，除非遇到很心煩的事。
大家都說菸酒解千愁，但其實她並沒有感覺。
林聽靠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景。
周圍的建築倒的倒塌的塌，車輛行駛在眾多廢墟的邊緣，倒也算得上平穩。
而就在這時，林聽的腦海裡也響起久違的機械聲音。
【恭喜華國國運者林聽，完成規則怪談：崇陰大學】
【通關評價：SS級】
【獎勵國運者林聽侵蝕免疫度增強8點，華國國運增強一成。請問是否回到……現實……世界……】
【系統……分析……錯誤……請稍後……】
機械音的卡頓讓林聽微微一愣，她這才明白，自己擅自離開副本似乎脫離了怪談世界的掌控，同時她這次也失去了回到現實世界的資格。
知道了規則怪談的bug所在，林聽心裡倒是舒服了許多。
起碼以後她不用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被怪談世界制定的無腦規則耍的團團轉，每天像個隨時下線的炮灰npc一樣心驚膽戰。
怪談世界，也並非無所不能。
就在林聽愣神時，大叔將菸頭滅掉，轉頭問道。
“對了，小姑娘，你家在哪兒？我們送你過去吧。”
林聽勉強笑了笑，“大叔，我太久沒出來了，都忘記了方向，不如你們在附近轉一圈，如何？”
“行，”大叔也不磨嘰，爽快答應了，“雲城就這麼點大，帶你溜一圈的時間還是有的。”
車輛緩緩行駛，林聽一邊四處張望著，一邊不斷在腦海裡畫著地圖。
而與此同時，全世界的怪談中心都集中在了林聽的直播間。
這是規則怪談降臨幾年來頭一次有天選者完成任務後沒有立刻回到現實世界，更是直播間首次出現怪談世界的全貌。
所有國家的高層工作人員都在繪製副本地圖。
大約兩個小時後，車輛終於停了下來，大叔頂著個黑眼圈又朝林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