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辰,他也沒法改變這個鐵打的規定。
再三試探顧家得不到回應後,皇帝只能把目光移到別人身上了。
他知道乖女兒和趙玄交情也相當不錯。但就連永嘉帝這種頭腦簡單的人,都沒把趙玄列入駙馬候選人的範圍裡。讓一位國公娶公主?大慶不是漢唐!
前些天,在偶爾到清華宮給太妃段氏請安時,皇帝忍不住和段太妃聊起了女兒的終身大事。
段太妃不好說什麼,但也明白皇帝是又心疼女兒、卻找不到人商量,唯有找她這老婆子來扯扯家常了。
想了好半天,段太妃才遲疑著說,要不皇上讓人留意下那些春闈後落榜的寒門舉子?
段太妃和雲若辰較為熟悉,認為雲若辰這般聰慧的小姑娘,非要嫁個像她那些姑姑們的丈夫一般的平庸之輩也太委屈了。
落榜的舉子就很好嘛!讀書人,能考上舉子的都不會是笨蛋。但家裡若沒什麼餘財,也沒法供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赴考。
春闈三年一次,不僅要花費時間,也要花費鉅額的金錢。何況每次能考中進士的舉子才幾百人,真正的千軍萬馬擠獨木橋。中榜是奇蹟,考不中太正常了。
在遭遇了這樣重大挫折心灰意冷的時候,很多人自然會生出放棄考試的念頭。
如若此時有機會娶到皇家公主,雖然以後不可能再出仕,可對那些家境貧寒的學子來說,或許也不壞。
平心而論,段太妃的話很有道理。但皇帝還是不大樂意,哼,讓女兒去嫁個只會讀書的窮酸?他們哪裡配得起朕的辰兒啊!
再說了,辰兒才十三,這些舉子最年輕也二十多了吧?像楚青波那樣十八歲中舉的,始終是極少數。
段太妃無奈,又給皇帝出主意:“要不,在京城世家出色的庶子裡選幾個?”
“辰兒堂堂大公主,怎能配個庶子!”
皇帝依然不滿,段太妃萬般無語——皇上,您就別為難老婆子了啊!
辰兒很好,我們做長輩的怎會不知道?可是她再好,也是大慶的公主,逃不開每一位公主擇婿時的侷限。
這也不行,那也不好。皇帝在忙於政務的閒暇裡,常常想到給女兒選駙馬的問題就頭痛。
後來他索性想——要不,問問辰兒喜歡怎樣的男子?
只要是女兒想要嫁的,他一定盡力替她撮合成功。朕是皇帝啊,難道連給愛女終身幸福也做不到嗎?
“父皇,辰兒沒有屬意的男子,辰兒也不嫁人。”
雲若辰離開父親的懷抱,挺起腰肢坐好,直視著皇帝的雙眼說。
“孩子話。”
皇帝笑了起來,這一笑,卻又帶動了兩聲咳嗽。
雲若辰忙又替他拍背順氣,折騰了好一會兒。“父皇,您身子不適,就別說這些啦。反正辰兒不嫁,永遠在宮裡陪著父皇。”
“唉……父皇何嘗不想這樣呢?”
皇帝愛憐地拍拍女兒的手背,嘆氣道:“但女兒家,哪有在孃家終老的,誰不要嫁人?萬一……父皇不能再陪你,你怎麼辦?”
對於自己的身體,皇帝感到很悲觀,完全沒有過世的先帝那種“老子絕對能當五百年皇帝”的誇張自信。
儘管每天都在進補,他就很少有身體特別舒坦的時候。有時候看著自己早衰的面孔,皇帝都會生出一種“時日無多”的感嘆。
自己才三十多歲啊,為什麼會有這種五十多歲的心境呢?
“父皇休要胡說,您就是病了,心情不好,才會想那些有的沒有的!”雲若辰蹙起秀眉。父皇的話,不知怎的讓她生出了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可恨她雖然恢復了元氣與修為,卻礙於天道,不能推演親人的生死流年。她能做的,也只是經常給皇帝渡些真氣,讓他短暫舒坦一會兒罷了。
皇帝又嘆口氣,不再說什麼。
雲若辰臨走時,皇帝問她先前過來有什麼事,她才想起自己是為了請示出宮參加文會而來的。
“去吧,去玩玩也好。聽說這個楚青波名氣很大啊,連朕都不止一次聽過他寫的詩了。”
皇帝對楚青波當然有印象,原來雲若辰就拜託過楚青波在過去的文會上宣揚父親“仁厚”的美名,這種事不可能不流傳到皇帝耳中。
聽說是楚青波召集的文會,永嘉帝馬上準了。
他想著,雖然這些年輕人一心想要巴結辰兒……但說不定辰兒會在文會里看上哪個小子呢?到那時,他再下旨讓那人娶了辰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