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次失敗了。她已習慣於將心比心地為這種失敗找出各種理由:革工作過於繁忙導致精力不夠,革文年過三十體力每況愈下,革文天性篤定坐懷不亂…… 這些理由總能說服小理平靜下來。
而今晚,在喜與悲之間找不到第三條出路,小理只好悽愴地哭了。
做愛做愛,只有做才有愛;而革文已經好久沒有和她做愛了,是不是愛就沒有了呢?
小理深深地嘆息,嘆息聲驚擾了革文。
“怎麼還沒睡?”革文迷迷糊糊地問,閉著眼睛的他不知道他的妻子仍然一動不動地跪在他的身旁。
小理連忙閉上嘴,把嘆息嚥了回去。
小理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溫暖自己冰涼的身體。
然後,她轉向女兒,一次次地撫摸女兒的小臉、小手、小腳丫,好像只有這樣做,才能找到堅定和勇氣。
忽然,陶陶格格笑了兩聲,翻個身又睡了。
小理想,幾天前,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說,只要能讓陶陶不哭不鬧,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就在昨晚,孩子還在睡夢中抽泣呢,而今,她不哭了,也不吐了,還有什麼比女兒的平安和快樂更重要?
福不雙至。孩子的問題解決了,又去奢求丈夫的柔情,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笑容浮現在小理的臉上。
小理終於舒坦地睡去了。 (140625)
日期: 03/13/06 21:18
王小理最大的本事就是掩飾自己。
無論內心多麼頹唐,外表仍會保持鮮亮可人,這是她從小練就的本領。
她對童年的最初記憶,是母親高舉著一把菜刀追得父親滿屋子奔逃。
第二天,左鄰右舍看到小理都要小聲問一句:“你爸你媽昨晚又幹仗了?”五歲的小理會若無其事地搖搖頭,然後繼續和小夥伴做遊戲。
小學四年級,小理在公園義務勞動。在樹陰下拔草的時候,竟發現遠處的長椅上,父親正靠在一個姑娘的肩上。小理呆了片刻,便彎下腰拼命地幹活了。
小理沒告訴任何人,直到今天。
誰也不告訴,誰也不知道。
“噗——”小理時常深吸一口氣,再鼓圓了兩腮緩緩將其撥出,彷彿撥出了她心靈超載的那部分沉重。
現在,小理走在上班的路上,臨進校門的時候,再次重複著這個習慣動作,她不想把昨晚的喜悅和哀傷帶進辦公室。
小理右手拎著別緻的漆皮手袋,身穿玫瑰紅的羊絨大衣,神清氣爽地向每一位熟人點頭問好。
不時有人走出去挺遠了,還回過頭真心真意地補充一句:“小理,你的氣質越來越好了。”
走近辦公樓的時候,小理對著海藍色的單反射玻璃瞥了瞥自己的身影。當她收回目光,撩開厚厚的棉門簾時,鄭好幽靈似的出現在她面前。
“死丫頭,你想嚇死我呀!”小理驚呼。
鄭好揹著雙手,不說話,只是燦爛地笑,露出小小的白白的牙齒。
“哈,怪不得一大早就在這裡亮相造型,原來是穿了一件新衣服!”小理打量著鄭好說。
“去你的,我哪有王小理小姐漂亮呀!”鄭好伏在小理的肩上,摟得她喘不過氣。
小理狠狠戳鄭好的後背,“正經點兒,好不好?”
算上鄭好和王小理,校報一共有四個人。主任毛福寧四十五歲,唐一鳳大姐四十歲,鄭好最小,比小理小四歲。
王小理有好幾個好朋友,除了鄭好,都是她少女時代的同學。
小理最鍾愛鄭好。鄭好就像她的親妹妹,甚至她們比親姐妹還要投緣。鄭好很注意修飾自己,也很相信小理的眼光,添置了新衣服,先要徵求一下小理的意見。
但是,今天王小理可沒時間欣賞鄭好的新裝。因為,毛主任昨天在談話末了為小理佈置了緊急任務——為黨委王書記寫出兩千字的講話稿,小理必須立刻投入工作。
小理是校報四個人中惟一學中文的,文筆最好,主任已習慣於“降大任於斯人”;再說,她這一段的工作的確不用心,也想盡快立功贖罪。
寫講話稿,開頭是最難的,調子太高了太低了都不行。每次寫這種稿,小理都屏息靜氣地把自己想像成當事人,與臺下的聽眾坦誠交談。所以,她筆下的文字既煽情,又不讓人反感。
如果不是手機鈴鈴作響,她差不多已經把開頭寫完了。
手機那端傳來牛老師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