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沒說完,軍師忽然一伸手,從橫肉手裡拿過手槍,對著男人的頭就開了一槍。這一槍離得很近,男人的頭整個被開啟了花,血水和著腦漿噴射出來,借給他雨衣的女人剛剛伸手拉住雨衣的一邊,男人的腦袋就在她眼前炸了開來,血水直噴到她臉上,女人發出一聲不像人聲的尖叫,直接暈了過去。
車上一陣混亂,女人們失聲尖叫。軍師掉轉槍口,對著車頂又開了一槍,壓住了尖叫聲,然後吹了吹槍口,仍舊慢聲慢氣地說:〃還有誰想喝水?”
這次哪還有人敢吭聲。悶熱的車廂裡有種臊臭味散發開來,不止一個人嚇尿了褲子。幾個女人不能遏止地哭出聲來,被男人攬在懷裡,悶住了聲音。還有兩個孩子,嚇得號啕大哭,母親怎麼安撫也安撫不住。軍師眉頭一皺,扶著椅子扶手像是全身沒勁似地站起來,往那兩個孩子坐的位置走了兩步。
剛才他來了那麼一下,滿車的人已經都知道他可能是六個人裡最陰最狠的,現在看他那架式,明顯是已經不耐煩要殺人了。兩個母親拼命地安撫孩子,可是兩個孩子大的七八歲,小的才四五歲,哪裡能像大人一樣懂事,嚇得號啕大哭一時根本止不住。軍師走了兩步,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表情漸漸有點瘋狂,眼看著就是要大開殺戒的模樣。
滿車的人都有點絕望。這六個歹徒劫了車之後殺掉司機棄屍在路上,就開著車跑到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山旮旯裡,似乎也並沒有立刻就跟警察談判的意思。開始車上的人還以為警察很快就會趕到,雖然歹徒手裡有槍,但警察只要來了,總是有希望的。可是拖了一天,警察還沒有出現在視野裡,而這些歹徒越來越露出喪心病狂的模樣,大規模槍殺人質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是不槍殺,這樣一口水都沒有,渴也渴死了。
〃等一下。〃忽然有個聲音,攔住了軍師的動作。是剛才為丈夫要水的女人,她又站了起來,輕聲地說:〃我有個建議。”
軍師眯起眼睛,把槍口轉向女人,像是心不在焉地輕輕釦著扳機玩:〃你有個建議?誰要聽你的建議了?”
滿車的人都為女人捏了一把冷汗,小麥卻只顧著看她的丈夫。就這麼一會的工夫,男人的臉色已經像死人一樣了,而且呼吸極其明顯的斷斷續續,胸腔裡的雜音越來越大,聽在小麥耳朵裡跟拉風箱一樣,可是,是那種拉也拉不動的風箱,每次費力地拉過去,就讓人擔心是不是還能拉得回來。
女人低頭看看丈夫,眼神裡帶著關切和焦急,對近在眼前的槍口倒像是視而不見:〃我這個建議你們一定願意聽。你們不就是想出境嗎?我能帶你們出去。”
軍師眼神一陰,那邊老大也站起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想出境?”
女人抬起頭來看著他們:〃你們是販毒的。”
這一下,幾個歹徒都愣了一下,橫肉張口就說:〃我操,這娘們怎麼知道的?”
老大一擺手止住他,往前走了一步:〃你怎麼知道我們是販毒的?”
女人露出有點輕蔑的笑:〃你們身上一股鴉片味,不是販毒的是幹什麼的?”
幾個歹徒對看了一眼,竹竿還忍不住舉起胳膊自己聞了聞,疑惑地說:〃沒有啊……〃這要是販毒的身上味都聞得出來,那緝毒警倒好乾了。再說他們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就算有什麼鴉片味,在監獄裡幾個月沒捱過毒品,也不可能再有了。
老大陰著臉:〃我們身上不可能有什麼鴉片味,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女人低頭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我是本地人。我知道有條路,可以出境。”
橫肉旁邊的歹徒是個矮子,這一路上,他最著急,車停在這裡大半天,他就跟針扎著屁股似的,沒一個小時能坐得住。聽了女人的話,他直接蹦了起來,脫口就說:〃你真知道出境的路?帶我們出去,我們……”
老大用力一揮手,矮子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不敢吭聲了,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很急切。女人對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一條出境的路。只要你們讓我丈夫走,我可以帶你們去。”
〃等等。〃老大陰沉著臉,〃你想把我們帶到邊防上去?〃他喀啦一聲拉開長筒獵槍的保險,槍口對著女人的頭,〃信不信我一槍把你也開啟花?二十來個人質本來就太多了,少你一個也沒什麼!”
女人毫不畏懼:〃打死了我,你們絕對跑不出去。這裡到處是山,就算警察追不上你們,在山裡走不出來,你們也會死。”
老大眼神更兇狠了:〃你敢威脅我?”
女人淡淡地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