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
他是自由的。
扎利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撐開眼睛,身上的白傑克木的確不見了。
很難說這是個什麼地方,但應該是人類世界的一間旅店,房間裡有石桌,牆上還有白紗遮掩的窗洞。他所在的石床上沒有鋪墊任何東西,使得他可以直接吸收石的涼氣。
發生了……什麼?
小妖終於站了起來,他的肌肉像是被取出來後又塞回去了似的。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
扎利恩低著頭,面板已經恢復了雪藍色。他沒有開口唸叨克里岡的名字,從頭疼程度來看,兄長離自己至少有一里遠。周圍沒有黑火焰的氣息,克里岡沒有在屠城,這是不是說明了他的計劃很成功?
扎利恩邁出步子,果不其然地摔倒了地板上,他沉悶地哀嚎了一聲,用頭抵著床沿。他最後記得的是克里岡用火焰烘烤他的腦子,奪走他的全部力氣和意識。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道歉了……”扎利恩乾嘔了一聲,怨恨地向前爬去。
裝暈果然比真暈要好得多。
桌子應該跳不上去,門外的形式也不明朗,他沒什麼可做的。喉嚨深處有清泉的味道,暫時不需要再補充水分。
扎利恩向窗邊移動,欞下有幾個酒桶,酒桶旁邊有堆砌起來的石塊,雖然硬體設施非常完備,爬到頂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
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空氣,小妖咂了咂嘴——這才是正常的味道,雖然水汽含量略低,但附近有著茂盛的綠洲。
克里岡在哪兒呢?
他轉動著眼球在街上搜尋著,這兒是三層,視野很好,牽著神經的微痛位於西北方,從看得到的情形來說,那邊有一片不小的集市,不時還有吆喝聲傳來。樓下是一條狹窄的道路,兩側是石砌的民屋,但大多是單層和雙層建築。外挑的布制雨篷遮擋了大部分陽光,供路人舒服地行走。
這兒的生活和扎利恩記憶中的別無二致——熙熙攘攘的人流,鱗次櫛比的商鋪,雜亂無章的香料,和數不清的怪物。
基本上怪物都被關在竹籠裡沿街叫賣,但也有肆無忌憚在街上閒逛的。這個地方什麼身份都能成為居民,只要能證明自己是自由的就好,所以你可以看到一隻巨型的妖怪和一個摳腳大漢在酒館裡同桌拼酒的奇異場景。
不過也有一定數量的小怪物會跟著人類跑,他們算是“寵物”或者“隨從”的一種,偶爾也有“保鏢”,但沒什麼實質意義就是了,這兒是西峰世界,多強大的魔力都會被削弱,只要再往西走上三十里,克里岡的黑火焰就會完全發不出來。
用不上三十里,弗麗蒂蘭就會變成一個普通到可笑的雌性人類。
那位半神的信差全被火探擋了下來,所以扎利恩並不害怕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路過的紫袍祭祀,他們連他現在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哩。
建築雖然繁多,但沒什麼規劃,小路互相交錯著,哪兒都能通,所以城裡的扒手非常多,13歲以下的孩子佔大部分,他們只要隨便拐進一條道,你就別想抓住他們。
扎利恩又想起這兒的人們想要吊死自己的事,不管隔多久回想,都很有意思。
他笑了兩聲,然後繼續撓著自己的鼻尖。
吶……一百六十年沒見了,克迪莫拉斯。
小妖抖擻了一下逐漸恢復的身體,左右甩了一下叉尾,奮力躍上了桌子。上面用木製蓋子遮住了一碟食物,入住者用小爪子開啟它,裡面是紅得漂亮的生肉。不用聞,光靠看的就能看出這是淺蛇肉,克迪莫拉斯城特有的美食,他從以前就很喜歡。
狼吞虎嚥地把午飯吃完,小妖打了個飽嗝。
打從被封印後,他就沒有這麼悠閒過,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所以現在可要好好享受。
這麼想著,重新回到涼爽的石床上,呼嚕嚕地伸著懶腰,然後蜷起身子閉目養神。
樓下熱鬧的聲音反倒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加上昆蟲們孜孜不倦的鳴叫和身下吸引人的冰涼,扎利恩很快進入了夢鄉,在熟睡時,他的身體會恢復得更快。
再次醒來的時候,克里岡已經離自己很近了,不是在樓下就是正在上樓。
小妖懶得從床上爬起來,只是換了個姿勢繼續休息。
木門開啟又合上,但火的感覺沒有靠近自己,而是在桌子的位置停下。接著響起的是放東西的聲音,這讓扎利恩很好奇,但這個時候爬起來似乎有點心虛,於是他強迫自己繼續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