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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愚蠢了……太愚蠢了!這根本就是違反協定……一群騙子……說什麼雙方互不干涉人類世界,一群騙子。”扎利恩越唸叨越小聲,完全忘了什麼是該避諱的,“這就是我為什麼壓根不相信他們的原因……說得再好聽都是騙子……騙子!騙子!騙子!——真不知道柯米提斯看上他們哪一……”
青年的腳步停住了,妖怪的嘴巴也狠狠地閉上。
那個名字一從嘴裡脫出,扎利恩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禁語……
柯米提斯的名字是禁忌,那位背叛家族,義無反顧地選擇加入神祗陣營的二哥……
他的名字是禁忌。
青年偏過頭看著扎利恩,後者僵直身體不敢動彈,就算沒有對上視線,他也知道大哥現在的瞳孔是烈火一般的顏色,而且身下的軀體開始升溫,彷彿隨時都會劇烈燃燒,讓火龍恢復原形似的。
克里岡曾經說過的話一遍一遍在扎利恩腦中回放,告訴他他到底犯了多嚴重的錯誤。
“從現在開始,我是你唯一的哥哥。”
那不單單是安慰,那還是警示。
“……克里岡大人。”
飛在前頭的火探折返回來,似乎對主人的止步很不安。
“他們在全城搜尋,一旦獲得貴族許可就能與士兵結盟,我們現在時間不多。”
克里岡依舊盯著自己的弟弟。
肩頭的小妖還在石化中,平日裡飛速運轉的大腦像是被一片堅硬的樹片卡住,讓他說不出什麼話來。
“克里岡大人……”
“帶路。”
青年終於吐出不帶感□□彩的兩個字,然後邁開腳步。
令人膽寒的僵持過後,扎利恩終於恢復思考。身下的溫度並沒有降低,這讓他非常非常不舒服,但他沒有開口抱怨,因為就算是一個懲罰也好,好歹能表明他是真心悔改的。
但願這能使哥哥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大概擬定了二十條道歉的模式,但似乎都不會帶來很理想的後果,就算他跪在這條火龍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責怪自己口誤,火龍還是有可能砍斷他的尾巴或雙腿。
很小的時候,這種錯誤只發生過一次,但那是很小的時候,一切都情有可原。而且就算克里岡原諒了他,他還是得到了噩夢般的教訓——克里岡把他壓倒在身下,用力地朝他的脖子咬下去。
哥哥自然是避開了動脈和要害處,但鮮血還是流到地上,扎利恩的脖子火辣辣地疼,他卻連哭都不敢哭。
“你再說一次,”克里岡微乎其微的聲音在耳畔迴響,“你再說一次他的名字?”
“……我……我不是……”翅膀都沒長硬的孩子眼淚汪汪。
“再說一次?”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我不會再說了……”
火龍又把身子探底了一點,黑舌輕輕碰到扎利恩的耳根處。
“你知道我的底線,查理。你我都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一次……你聽明白了麼。”
扎利恩瘋狂地點頭。
“有我就夠了,你想念的有我一個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27)
已經離城鎮的出口處很近了,凌亂的腳步聲自四面八方響起,但聽上去不像是士兵,更像是四處逃散的居民。
果不其然,四通八達的小道上出現了神情慌亂的男男女女,形勢一度混亂。
出口肯定被紫袍牢牢把守,就居民的疏散速度來看,祭司們應該放出了什麼具有攻擊性的魔物進行大範圍的搜捕。
和扎利恩他們擦肩而過的小妖也很多,光影卻都很弱,就這一層面來講,扎利恩是非常顯眼的。只要排查他這個等級的光影,總能逮住他。
而且,他身上還有聖章的味道。
克里岡一個側身,在擁擠的人潮中閃進一座散發著青苔味的木門裡,隨後跟進來的火探們將木門用力關上,‘吱呀’一聲,嘈雜瞬間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克里岡沒有停頓,徑直走向流蘇後面的樓梯口,兩級一步地向上移動。
不消一會兒,刺眼的光芒又射進了扎利恩的眼睛裡。他的哥哥現在正慢慢靠近屋頂的邊緣,注視著街道上的形勢。
藍色小妖也偷偷瞄了一眼,他知道哥哥和自己一樣,看到了那幾只烏漆墨黑的生物。
“節制物。”
扎利恩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