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吐出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7)
在慢慢安靜下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心跳得很快。他和克里岡的疏遠已經經歷了太長的歲月,他都忘了這是什麼感覺了,不過只有自己在自言自語這一點還是沒變。
趴在彼此背上玩鬧般啃咬對方脖子的畫面幾乎消失在了記憶長河中,扎利恩一閉上眼就能想起的只有兄弟倆的互相發難、嘲諷、對持……還有那長達廿七年的逃亡生涯,那些疲勞和痛苦的記憶,流離失所,和母親的死亡……
但克里岡還是來了。發難也好,諷刺也好,對峙也好,成年後和他在一起的時光的確不怎麼愉快,相反,那是非常沉悶和壓抑的日子,似乎在克里岡眼裡,自己弱得根本不配作一個弟弟。但不管是那時還是現在,克里岡從來沒有把自己拋下過,哪怕是在自己都放棄的時候——
當你被眾神追殺了將近一萬個晝夜後,你總是很難日復一日地堅持下去。扎利恩不知道哥哥是怎麼做到的,那還是在拖著自己這個累贅的情況下——或者說,哥哥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因為他並不在被追殺的名單上。
話說回來現在的情形也差不多,好像自己永遠是拖累別人的那一個,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我也是堂堂的凜冬領主,亂影森林唯一的王!鐵蹄踏出的印記能震碎高塔石牆,雙翼掃出的冷風能凍結整整一座池城!
我所到之處!
……所到之處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
真是一次失敗的自我激勵。小妖搖搖頭。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強大的。
總之,自己尋求幫助的時候,克里岡從未讓自己失望過。覺得很窩囊也沒辦法,活下去總比面子重要。
而哥哥每次不遺餘力地伸出援手,是父親從小為他們灌輸的家族觀念在起作用呢,還是作為人神共懼的滅世者,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名譽受損呢,都暫時不在扎利恩考慮的範圍中。他目前能確信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在克里岡身邊,自己是安全的。
小怪物自喉嚨深處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一邊轉動大耳朵,聽著微風淘沙的聲音,一邊慢慢地闔上眼。
這個晚上他沒做什麼夢。和人類一貫認為的不同,他們在睡得夠沉的時候也是會做夢的——作為一個魔獸,能放鬆一身警惕地沉睡到那個地步的確不多,扎利恩除外。
他的夢裡一般有飄散的雪花,小小的冰雹,噼裡啪啦地敲打在從積雪中冒出尖角的石頭上,還有那掛得滿滿一樹的淡藍色結晶,有些被砸落下來,安靜地躺在柔軟的地上。
目光所及之處,不論前後左右均為白茫茫的斷崖,遠方是綿延的山,緩慢地依據喜好變換著自己的線條,頭頂上偶爾暴風肆虐,偶爾寂靜無聲……
這對凜冬領主來說真是舒服的夢境。
對了……
他還從來沒問過克里岡會做什麼樣的夢呢。他做夢麼?如果不的話,他的生活真是太無趣了……
從白海沙漠再往西,空路是越來越走不通的,剛開始興許還能飛一段距離,但翅膀會變得非常沉重。西峰像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公平性一般,在腹地周圍只開放了人類能無阻通行的陸路。
所以以西泉為中心,至白海沙漠為半徑的圈子裡,是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形態,扎利恩只去過兩次,一次是為了好玩,一次是生活所迫,兩次都給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克里岡顯然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工作,他們需要在這個地方中途停留兩天,等待商隊經過,才好混進克迪莫拉斯城。
克迪莫拉斯和白海沙漠接壤,面積寬廣,能超過外面一半以上的城鎮,交通發達,商隊繁多,是無法之地和秩序世界的交接處,也決定了大多數第一次接觸西峰的生物們對西峰世界的第一印象。
城市奉行的是貴族寡頭制,不是君主制,依次往下有七種層次的身份(貴族、寡頭、富足民、市氓、傭僕、奴隸、消耗品)。
扎利恩就喜歡這種分層次卻沒有統治者的生活,他覺得自己再不濟也能爬上第三層,運氣再好一點還能過進入第二層,那簡直是一種享受,當然,如果克里岡也在裡面,那就永遠談不上享受了,他就是一個喜歡奴役僕人的□□者。
據火探們說——火探就是克里岡的眾多奴僕之一,它們呈氣態,除了海底,幾乎哪兒都能去,有火的地方或者炎熱的地方能讓它們更敏銳,而具象成實體的時候它們神似少了鉗子的螃蟹,加上通體火紅,扎利恩總有一種它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