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哥哥會非常開心,因為力量對他來說就是一切,從那次嚴重的事態發生後只用了一年,他就能駕輕就熟地掌控那恐怖的黑色烈焰。
他傲視群雄,戰無不勝。他是主宰火焰的黑龍,他是滅世者克里岡。
……自己上一次見到克里岡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回到出生之地,埋葬了母親之後……那已經是一個多世紀以前的事了……
扎利恩咳了兩聲,抽動著自己的前肢,從無盡的黑暗中清醒過來。他翻了個身,頭痛雖然沒有減輕多少,但處在能接受的範圍。右爪上的傷疤癢了起來,小怪物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只要看見黑火焰,舊傷就不舒服,只要忍住不去抓它就好。
砸了一下嘴,扎利恩到處審視著。
現在是晚上,從星星的位置可以判斷,自己大概昏死了一個時辰。光是想象克里岡抓著一團屍體一樣的小妖在空中飛,就覺得沒來由地好笑。
圍繞他的是彷彿有生命的沙海,目光所及之處均是巨大得不像話的石頭,投下的黑影就像一個個烏青色的大池塘,池上星星點點的波浪是緩慢流動的細沙,在這個時間裡它們是溫和的,每天的正午時分才是這些沙子們發瘋的時候。
巨石的投影把扎利恩淹沒其中,使其沒有暴露在星光的照耀之下。
這兒對怪物們來說不算陌生,扎利恩知道自己離亂影森林已經很遠了,這兒是通往西峰的必經之地,用他們的語言來講,叫做伯里拉卡恩納,是‘凝固的星盤’的意思,而人類世界繼承了天神們對這兒的命名,稱其為“白海沙漠”。
當然,扎利恩自顧自地點了一下頭,後者更低能易懂,適合人類。
“……克里岡?”
小怪物站起來,差強人意的精神狀態讓他分辨不出干擾自己的頭痛感到底來自哪個方位。他現在的形態需要使用四肢邁步,這是件好事,他原本也是四蹄並用的,有經驗。
“克里岡,你在哪?”
“這兒。”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扎利恩仰頭看去,一個人類外形的剪影就坐在不遠處的圓石之上,慵懶地休息著。
扎利恩努力嚥下怕意,向他靠近。
他倒不是害怕克里岡本身,在自己狀態最好的時候,還是可以抵擋好一段時間的黑火猛攻的。他怕的是自己會被如何地數落,好比對家族的蒙羞、給別人笑話、本身太弱等等等等,這些他都不能反駁,只能聽。
但石上的人沒有說任何話,如果扎利恩沒看錯——他的夜視能力似乎沒有減弱——哥哥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
扎利恩能看到對方原貌的光影,那是一圈飄渺並躍動著的紅光,和記憶中的樣子沒有任何不同。
雖不曾想過是以這種方式重聚,但他還是泛起了一絲懷念和悲哀的情緒。那是他的哥哥,帶他長大,一度將他護在翼下的哥哥,無論身處何方,都會為他趕來的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6)
“……唔……我們走了挺遠的……”
沉默。
“真是辛苦你了……弗麗蒂蘭呢?甩掉了麼?”
“沒有。”克里岡用‘你是笨蛋嗎’的語氣輕蔑地說,“她知道我們的目的地。”
“……”扎利恩馬上低下頭,但轉念一想自己不能一路都是這麼謙卑的姿態,又把頭抬起來。
“咳咳,現在我可以解釋一下。事情是這樣的,那婆娘——那女人,那女人埋伏在亂影森林的東北角,你知道人類一直在肆無忌憚地砍伐那片區域,我的眼線不夠,就沒發現她。今天早上我巡視到那個角落——我是感覺到氣氛有點怪怪的,就像是那種——像什麼聖水流淌著一樣的氣氛——但是就算附近有天神,他也不能向我下手對吧,我就大搖——我就謹慎地去排查那個地方。
“然後那個——女人——果然站著木樁上,雖然後來我知道那奇怪的味道是聖章的,但當時我在想,說不定只是從哪個她□□過的物件身上沾來的……而且她是孤身一人,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
“如果是第一次我當然會掂量著點,但你實在無法想象她到底來騷擾了我多少次,已經到了腦子進水的地步!所以我就理所當然地擺開我的冰盾,然後向她進攻……你說,誰會料到她有那東西?就她那個級別!——她甚至不是大天神的血親,就是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混雜著奇怪、噁心、混亂血統的……她就是……總之……事情本不至於弄成這樣……”
扎利恩再次停住話頭,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