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文看了一眼長案上的各種調料、醬料，煞有介事地說：“趙都督是有大神通之人。” 七郎：“……你們過譽了。陛下是聖明天子，若說天兵天將下凡輔佐，那也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我差得遠呢！” 他素來崇拜英雄，此言發自肺腑，滿臉真誠。 李思文聽了心下暢快，他爹李積就是凌煙閣功臣！ “趙先生真謙虛。”李象感嘆。 七郎微笑：“謙虛是趙家的家風、傳統美德。” 枯莫離邊烤魚，邊聽他們說話……他對大唐的瞭解到底有限，便問什麼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其他首領也看過來。 七郎便朗聲說起二十四功臣的事蹟。 說書，是趙家人的天賦技能！ 說起這二十四人的生平事蹟，那是滔滔不絕、有如親見。 當然，這些人好多都還活著、或有後人，說的時候，只能說英勇無敵，不能說不好的。 帳內的唐人聽得熱血沸騰，這是他們的榮耀！ 李思文聽到他父親的戰績，更是滿目放光……趙都督如此崇敬他爹，以後就是親兄弟了！ 其他各族首領神色各異。 他們也崇敬英雄，聽到這些金戈鐵馬的事蹟，同樣熱血沸騰，可被打的物件是自己，就不那麼美妙了。 比如李藥師，破東突厥頡利可汗，掃平大漠；平吐谷渾，收復西疆。 侯君集滅高昌，李積滅高句麗…… 在坐的趙都督，又滅了百濟。 雖然趙都督言笑晏晏的講故事，可他們有理由懷疑，趙都督在威脅自己。 枯莫離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嘴賤問這個問題。 好奇幹什麼？好奇心嚇死狼啊！ “兄長吃魚！烤得正香！”見七郎的話告一段落，枯莫離連忙呈上精心烤的魚。 他臉上帶著笑，雙手將盛著大魚的木案奉到七郎面前，身子微微鞠躬……就差把尾巴搖起來！ 這野狼裝起狗崽子，還挺像樣的。 七郎哈哈笑道：“果然外焦裡嫩，你的手藝硬是要得！以後去了熊津江，也可以打魚！我有空也去看望你！” “是！我再給兄長烤魚！”枯莫離笑呵呵地說。 你拳頭大，你說了算。 至於以後……如果大唐有勢力衰弱的一天，那就怪不得他了。 親兄弟還能互砍，何況便宜“兄長”？ 狼性反覆，不過如是。 七郎不在乎枯莫離心裡想什麼，他要的是態度，是服從！ 在查干湖邊暢快地遊玩了幾日，七郎還帶著董月明、李象一起“冰嬉”。 “捷足行看健步紛，寒流趁凍雪花春。鐵鞋踏破賓士甚，悔作銀河冰上人。” 寬闊的冰封湖面有如一面大鏡子，在上面滑冰，真是暢快淋漓。 董月明身姿矯捷地滑行，還能轉出各種花樣，清脆的笑聲飄蕩著…… 她好久沒那麼快活，不是都督夫人，不是誰的母親，不用思考什麼，只盡情地享受這一刻的暢快。 七郎聽到董月明歡快如少女的笑聲，拉著董月明的手喊道：“我要加速啦！” 這一刻，就讓他們回到無憂無慮的少年時。 真正的少年李象，滑了一會兒累了，在一旁歇著擦汗，看著越滑越快的七郎，對侍從說：“我喜歡這裡，不想回京了。” 此間樂，不思蜀也！ 但哪裡由得他呢？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快，查干湖會獵結束，這一次北巡，目的算是達到了。 各族首領陸續告辭，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七郎則帶著人向西，轉道東突厥部！ 各族首領離開時，都重提了派人去遼東城學習毛織的事，七郎欣然同意。 去往東突厥的路上，李象終於忍不住問：“先生，毛織這樣的技藝，為何要教給外族？” 七郎趁機教導：“千年之前，管仲就用過‘買鹿制楚’、‘買狐降代’之計。” 李象恍然大悟。 齊桓公欲伐楚卻懼楚國強大，問計於管仲。 管仲獻策，齊國以高價收購楚國的活鹿，告訴楚國商人，販鹿到齊國可以發大財。 楚國人趨利，全民捕鹿，放棄了糧食生產，齊國卻“藏谷十之六”。當楚國的百姓無糧可食時，管仲關閉國界，終止活鹿和糧食交易。 最終，楚人降齊者，十分之四。 “買狐降代”，也是類似的策略。 “殿下，兵馬征戰總有傷亡，善戰者，不戰而屈人之兵。”七郎諄諄教誨，“有儒生看不起經濟之策，卻不知經濟同樣是大事。既可控制外邦，又可改善民生。” 李象崇敬地看著七郎，認真地聆聽。 七郎微微驕傲……瞧瞧這大侄子般孺慕的眼神！ 不是他吹牛，若不是前太子李承乾早亡，以小皇孫對他的崇拜，他能加封太子少師！ 除了講管仲的經濟滅國之策，七郎還講了經濟在民生中的作用……他在遼東辦工坊、搞海貿，得防止有人彈劾。 先給小皇孫洗腦，讓他回京後幫自己說話。喜歡農門狀元()農門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