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帶著種種收穫滿載而歸,臨別時對賀魯說:“你們王庭距離遼東城雖遠,有我們的友誼在,就近若比鄰。若有閒暇,還請到遼東看我。” 賀魯也說了幾句客套話:“感謝偉大的天可汗對我們的庇護,我們將盡心盡力為大唐牧馬放羊。趙都督一直關照我,我心裡很感動,若有機會,一定會去拜訪。” 七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朝不遠不近圍觀的突厥人揮了揮手,踏上了歸途。 賀魯騎在馬上,送出一段路程,駐足目送唐軍兵馬離開。 大唐……太強大了。 突厥王庭,趙全能來,在營州的周道務、唐璿也能來。 尤其是唐璿,在平泥熟匐之亂中,智勇雙全。賀魯覺得,即使沒有他出手,泥熟匐也不是唐軍的對手。 有這些人在,東突厥還有什麼能力叛亂? “終於要回家了!”七郎想著家中的兒女,和藹溫暖地笑著。 “我跟你商量一個事……李象回遼東休息幾日就要回長安,我跟他一起去。昊兒成親,我做阿姊的不能不在。”董月明說。 她家人少,姐弟二人自幼和母親相依為命。 董昊的人生大事,她怎麼能缺席? 七郎嘆道:“按禮,我也該回去才是,只是職責在身走不開。你幫我帶賀禮去給昊兒,婚禮擺得盛大些,不要失禮於武家。” “這還用你說?”董月明笑道,“昊兒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兒,自然盡力為他張羅。你的難處,我娘也明白,不會責怪。我只是擔心孩子們小,留在遼東,你好好照顧。” 舟車勞頓,還是不帶孩子們。 “你放心!”七郎拍著胸口說,“照顧小孩子有什麼難?家裡一群侄子侄女都是我這么叔帶大的!” 董月明失笑……到底誰帶誰?要不是一起長大的,她就信了。 兩人又商議起給董昊的賀禮、如何照顧小孩子…… 不知不覺間,日升月落,時間在車馬的“噠噠”聲悄悄溜走,河流化凍、草木復甦…… 路上都是吃火鍋或者烤肉,七郎覺得自己這一路奔波,還長出了一指膘。 運動? 當然也有運動。 此時的馬車沒有彈簧避震,鋪著厚厚的毛毯,在裡面震動震動,那是必須的。 回到遼東城,先不忙處理政務,第一件事是各回各家,各抱各娃。 像李思文這樣妻兒不在遼東的,則如飢似渴地去慰藉花樓裡寂寞的小姐姐們。 七郎北巡期間,讓侄子趙義幫忙照顧喜兒、小正兒。 趙義這做大哥哥的,照顧小弟小妹,那不是易如反掌?不是他吹牛,么叔都是他帶大的! “你要用兩條腿,不能用四條腿!”趙義鼓勵小堂弟學走路。 但小正兒還是四腳並用,爬著爬著就變成滾,咕嚕嚕地朝門口滾去,突然被一雙大手撈個正著。 七郎捉住四腳爬行小神獸,舉到面前,與自己對視。 小正兒烏溜溜的大眼睛愣了一瞬,咿咿呀呀地拍手,鬧著要下來,啼哭的大嗓門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卻乾嚎不掉淚。 “小子!我是你爹!”七郎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肥屁股,放回地上。 董月明跟著走進來,伸手抱住小兒子。 小正兒同樣愣了一瞬,隨即像頭小豬一樣拱進母親懷裡,轉哭為笑。 爹和娘到底誰是親的,一目瞭然。 七郎哼了哼,決定不和小人計較,去抓大女兒玩。 “么叔,你回來了。”趙義站起來。 陪著喜兒玩耍的一個小姑娘也連忙起身行禮。 七郎擺了擺手:“不必多禮……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小孩子很鬧人吧?我給你們帶了禮物,回頭讓人送去。正在玩什麼呢?” 趙義高興地說:“么叔還給我帶禮物?有你之前說過的‘東珠’嗎?” “美得你!還東珠!豬就有兩頭送給你!”七郎說笑著,蹲在女兒面前。 趙義還想留下,問么叔到底給他帶了什麼禮物……見小姑娘給他使眼色,趙義撓了撓頭,也跟著離開了。 董月明脫下身上的大襖,看了看趙義和小姑娘聯袂離開的身影,微微笑了笑:“二哥二嫂的一樁心事要了結了。” 趙二郎夫婦最大的心事,就是趙義不肯成親,好大一根老光棍啊! 七郎怔了怔:“那個小姑娘?不是吧?年齡差得太遠了!” 那是遼東本地易家的姑娘,如今在給董月明做管事。 易家從東漢末年跟隨公孫氏到遼東,原本是易學世家,可惜被高句麗人幾乎滅門,只剩下一個裝瘋扮傻的易二郎和侄女青青。 易青青是一個雌雄莫辨的假小子。 以七郎對侄子的瞭解……這種豆芽菜不是阿義的菜。 董月明輕笑:“走著瞧!這一卦是我算得準!” 小喜兒見弟弟鑽在母親懷裡,也擠了過來:“抱我!抱我!” 七郎抓住大胖女兒:“你娘抱不動你了,給爹爹抱!” 喜兒扭動:“娘香香!爹臭臭!” 七郎僵住了。 這是對遼東第一美男的汙衊!他站出去迎風而立,一招手就是一群女郎! 他吸了口氣:“小女娃兒不懂事,不計較,我不計較!” 雖這麼說,看著董月明左手一個大胖女兒,右手一個小胖兒子,還是羨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