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問話的人,嘴裡還叼著一根兒狗尾巴草,雙少交叉放置在胸前端坐著。
“得了吧,就你還做廚子呢,”那人雙手超在腦後,躺在長板凳上,霸佔著整條板凳,還翹著個二郎腿。“你那雙手摸過你男人我還信,要說摸過菜刀我可真不信了,嘿嘿。”
“嘿你個狗孃養的,嘴裡不乾不淨說啥呢,你沒摸過你男人啊。”說罷,老劉站起身來,一腳踹翻了那人的板凳。
“哎喲,”那人哀叫一聲,連忙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說說而已嘛,當什麼真呢。”
“就是就是,”周圍的人開始起鬨,“老劉你也別生氣,逗個樂子而已,知道你疼你男人啦。”
“哎,還別說,老楊你也是個不正經的,你天天往惜春館跑,弄過的男人還少了哦”
“哈哈,回去沒被你家公老虎揪耳朵啊。”周圍一陣鬨笑。
老楊似乎也很尷尬,瞅了瞅周圍,忽然發現周圍還有一個小女孩在,便說道,“大家夥兒少說點葷話了,沒看見這有沒斷奶的小孩子嘛,別教壞了小孩,她娘過來找你們的麻煩。”說著便向顏善琪走來,“女娃兒,你多大了,咋這麼小就跑來招工?”
顏善琪還沒開口,周圍便有人咋咋呼呼地叫起來,“哎,這不是顏書生家的女兒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顏善琪抿抿嘴,開口道,“各位姨好,我娘前些日子過世了,家裡只剩我一個,我得出來養活自己。”
“哎呀,可憐見的。”
“前些日子聽說顏書生身子扛不住,病倒了,哪曉得這麼快就走了哦。”
“是啊,雖然顏書生不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人,但是好歹也是這落日鎮這麼多年唯一一個考上秀才的了,只可惜啊???”
顏善琪默默地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地評論,不由得想,原來她娘還是個名人呢,雖然不怎麼受人待見。周圍忽然一片沉默,顏善琪抬頭一看,大家都望著一個方向,只見四個轎娘抬著一頂青色的轎子,從賀府旁邊的小巷子裡走了出來,然後又晃悠著去了市中心的方向。簾子後面一閃而過的,是一張眉目如畫的臉孔。儘管只是個側臉,卻可略見本人的風姿,只是神情似乎很冷淡。
許久之後,才有人低低地嘆息了一聲,“昔日的落日第一美人,如今卻是這般收場,不知他的父母泉下有知,會作何感想呢?”
“個人有個人的造化吧。都是苦命人啊!”
“他是誰啊?”顏善琪轉過身,好奇地問道。
“賀家正夫。”
顏善琪還想多問一下賀正夫的事兒,老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摸摸她的頭,“女娃子,這些事兒別多問了,哎,賀府的大門開了,走,去看看吧。”
顏善琪於是閉上了嘴巴,跟著老楊身後往賀府大門的方向走去。大門緩緩開啟,家僕們搬出幾張桌椅,椅子靠牆,前面放桌,擺在門前的臺階下,然後拿出告示,一一貼在每張椅子旁邊的牆壁上,分別是“廚子一人(男女不限)”、“侍衛兩人(限女子)”、“奴僕八人(男女不限,男子優先)”。具體的聘用細則基本上都詳細地寫明瞭。大家若是有了目標,便可去指定的桌子前排隊面試。
顏善琪看了心裡一樂,這還真像前世的招聘會呢。她一一上前看了一下,廚子和侍衛的話,首先年齡不夠格,她才十歲呢,而且既不會廚藝,拳腳功夫不在行,身體又單薄,只能去做奴僕了。
有句話說“勞心者制人,勞力者制於人”。雖然現在她沒那本事制人,可是也不想受制於人。但是,問題就出來了。現在的她還是個小孩子,大概除了李監工,沒人會收童工。幹不了什麼活兒不說,還得倒貼錢養著她,誰會做著虧本買賣呢。這樣下來,不僅賺不了錢,說不定還得走上歪門邪道呢。而賀家招的奴僕就不太一樣了,有兩種形式的。一種是終生制,待遇很豐厚,一千五百兩買斷終身,生死不論。落日鎮的物價不算低,但是這錢也足夠普通的一家三口吃上一輩子了。這大概是犧牲一人,拯救全家吧。另外一種是十年制,賣身十年,三百兩,這種情況就稍微好一點,畢竟將來還有機會再見到家人,運氣好的,在賀府幹得好,沒準兒以後就呆這兒了。
顏善琪仔細地考慮了一番,決定去賣身十年。十年之後,她也才二十歲,那時候她也有能力自立根生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娘顏書生因為驟然辭世,家徒四壁,天氣又炎熱,下葬的時候只是臨時借了鄰居的三十文錢 ,買了一個劣質木棺材就入土了。若是得了這三百兩,就能給她娘換個好點的棺木了吧。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