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我沒有說錯吧。是從康熙三十九年冬天,你們落水的那一次開始的,你們是那時才來到這裡的,不是麼?”
含漾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繼續保持沉默。她說得太篤定、太正確,原來八年來,她一直在觀察他們,從沒有一刻鬆懈過,而他們,卻從未想要提防她。已經輸了,他們鬥不過她,她若要弄死他們,可謂輕而易舉。
可是她為什麼要在現下挑明?難道她對他們沒有惡意麼?她一個老太太,赤手空拳,哪裡打得過自己?含漾疑惑了,斟酌再三,終於道:“你想怎麼樣?”
太后忽地微笑:“幾十年過去,沒想到竟然又見到你們。”
“什麼?”
“我是說,又見到你們這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
含漾震驚非常,瞪著她道:“難道你也是……”
太后收了笑,眼底掠過一絲哀傷:“不,不是我,那是另一個人。”
含漾默默不語,一會兒才道:“你一早就知道了吧,知道我們四個是不屬於這裡的。我們還真傻,在你面前晃悠了好幾年都不自知,想必是讓你看笑話了。”
“你們偽裝得很好。”
“是麼?可是一個已經不在了。”含漾抬起頭,“說吧,你想怎麼樣?”
太后一時沒有言語,她深深凝視含漾,彷彿要看到她的靈魂裡去。可是最後,她只是搖頭嘆息,苦笑著道:“你先聽我講完一個故事罷。”
含漾不由自主地點頭。
這些年,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都將太后當成了一個無知老婦,大家都以為她沒有腦子,老了之後,更是可悲,總被挑唆著去幹一些會讓皇帝為難的傻事。但凡大事,終歸瞞著她,除了五阿哥之外,也無什麼晚輩愛她。她只是一個少年守寡的老婦。
可是今天,現在,她立時變成了另一個人。她的表情,她的語氣,讓含漾忍不住服從。含漾害怕她。
“我很年幼的時候,遇見了那個人,那時還是在大草原,我的家鄉。當時有一個照顧我的下人被野馬踏成重傷,醒來後便成了它(因為含漾聽不出是男是女,所以一律用“它”來表示“那個人”)。幸好當時年少,才相信了它的故事。”
是的,這樣的遭遇只有小孩子會信,他們還未經歷太多的欺騙,所以願意信賴他人。含漾相信,就算是凌雁告訴十四阿哥自己的秘密,他也是不會信的,當她一遍又一遍證明了這個秘密的真實性後,也許他會怕她,將她當成巫女,恨不能一把火燒個乾淨才好。
人人都想預知未來,可若真有人跳出來告訴你未來,你不抓狂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