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專注,她不好意思再坑,想了片刻才說出結局:天鵝公主飛去原來的國家想要找皇后報仇,變成獅子的王子引領一堆動物追著她跑,動物們的腳步聲震撼了城堡,皇后逃跑了,國王認出了女兒並想要找魔法師破除詛咒,但是公主愛上了飛翔,王子也習慣了當獅子,他們回到森林中,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很有蒲萱風格的結局,雖然整個故事邏輯詭異,情節進展莫名其妙,完全胡拼亂湊,就只有最後一句話像個正常的童話。
東柏聽完後移開了視線,垂著眼回憶了許久。
那些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啊……東柏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在這個世界聽到這些故事。
才離開多久?一年還是兩年?並不算很長的時間,但是很思念,難以言喻的思念,那家那故土那一整個世界!他以前絕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聽童話故事聽到想哭,哪怕只是些拼湊起來的片段。
蒲萱這次沒有再強行用針引回他的注意,只是坐在床邊默默看著他,許久沒再開口。
東柏現在在想什麼,她明白。
“抱歉。”沉默許久之後,蒲萱低聲道,“我只記得這些了。”
哪怕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無論活過多少世身處哪個世界都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幾乎是強迫自己去不斷地回憶,努力去記得哪個世界的一切。
就算是剛剛經過的上一世,她也沒記住多少,她幾乎花費了所有的時間去回憶那最初的一世。
但是還是有許多東西,如果沒有提到,她都沒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忘了。
她看出東柏想要繼續聽那個故事,但是她忘記白雪公主在逃出城堡之後遇到了什麼事,甚至不記得公主是怎麼從城堡裡逃掉的。
然後她努力分辨出其他屬於那個世界的故事,卻發現自己沒能記全哪怕一個。
如此沉默了良久,然後東柏再度抬起眼看著蒲萱,蒲萱再度說起了新的故事,或拼或編。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表現出一點異樣。
臨近中午,蒲萱給東柏灌了一點粥,然後估摸著危險階段已過,終於放過了他。
東柏如蒙大赦,立馬呼呼大睡。
兩個時辰之後蒲萱再度把東柏折騰起來,又灌了一碗粥,然後東柏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可以發聲了。
“沒什麼可稀奇的。”蒲萱道,“只不過是外傷而已,又沒傷到肺,喉嚨氣管都好好的,你還指望能啞多久?”
東柏很委屈,他清楚記得安青當初重傷時花了六天才睜眼,整整一個星期才開口說話,蒲萱還驚喜得跟什麼似的。
“廢話,你現在只是區區外傷啊外傷,外傷你懂嗎?沒傷肺沒傷胃沒傷肝沒傷脾連脊椎都沒傷,最重就是一撮石頭尖戳進去扎到了腸子……你拿什麼跟他當時比?”蒲萱嗤之以鼻,但還是出言安慰,“你不用不平衡,你需要躺在床上的時間絕對比他當時要久——他當初可沒骨折。”
東柏瞅了一眼腰,他感覺他的整個下半身都動彈不得。
“骨折,外傷。”蒲萱斬釘截鐵,“不用看你胳膊了,也是骨折。”
東柏默默將頭扭向了一旁。
“放開心點,一塊石頭壓了腰和腿,另一塊壓了胳膊,中間剛好空出了一片,所以你的上半身才保住了。”蒲萱繼續安慰,“這得多好的運氣啊……要不是這樣,我估計都救不回來你。”
東柏斜了蒲萱一眼,然後默默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全身。
骨折的地方都夾了板子,帶傷的地方都纏了繃帶,衣服也換了一身乾淨的。
在發現自己渾身都被擺弄過一通之後,東柏面色有點抽搐,“你處理的?”
蒲萱坦言,“不是。”然後就沒下文了。
東柏看出她臉色不對,很識趣地沒有再問。
蒲萱沉默片刻,然後嘆了口氣,“你現在還能活著,算是運氣很好了。”
東柏點頭,“你剛說過。”
蒲萱直直盯著他,神色有些氣憤,“你那時候擋在我上面,想過後果嗎?”
東柏笑了笑,“你那時候跑回來拉我,想過後果嗎?”
蒲萱被問得一愣,撇了撇嘴,將頭扭向了一邊,“我不比你。”
“就因為你還能有下輩子?”東柏嘆氣,“可是我只認識現在的你。”
“現在的我?但是你不是說過,不願意只因為我的區區一輩子,而搭上你的一輩子嗎?”蒲萱笑道,“你差點就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