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可是,蝶起仍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懼,於是,儘量挑選無人偏僻的小路來走,走著走著才發現,自己似乎迷失了方向。
不遠處傳來有人談話的聲音,蝶起連忙閃身躲到了一旁的大石後面,屏息地等著她們經過。
“這青衣幫的幫主真是神人,短短時間,就將青衣幫從個不知名的小幫派擴充套件成萬安城第一大幫派,這次成親連城守大人都要親自來送賀禮。”
“那當然,齊安山所有的礦廠都被青衣幫接手,聽說現在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如今,咱們城守大人也要依仗青衣幫才行!”
這似乎是兩個跟城守一同來的衙役,正要將賀禮送進庫房,一路走來在這裡歇歇。
“喂,你知道這青衣幫主要娶的是哪家公子?”
“唉!什麼哪家的公子啊!不過是從馬賊窩裡帶回的一個男人,你想想,這從馬賊窩裡出來的能是什麼冰清玉潔的公子。”
“啊?堂堂一個幫主,怎麼會娶這樣的男人?”
“噓,小聲點,給青衣幫的人聽見,你還想活著出去啊!”
“對哦,快走快走吧!”
兩人匆匆離去,大石後的蝶起卻只能僵立在那裡,一動也無法動,眼中一片死寂;良久後才摸摸索索地回到院中,上了寢樓,怔怔地坐在床邊,看著鋪滿整張床的喜服。
直到依風的聲音自樓梯口傳來,“公子,你剛才去了哪裡?到處都沒有找到你。”
蝶起這才伸手,仔細地將她的喜服小心地摺疊好,找了一塊包袱布,細心地將喜服包好。
“公子,你在做什麼?”依風有些奇怪,公子的樣子好象要出遠門似的。
“沒有,我整理一下而已,今晚要搬去客棧了。”蝶起淡淡地道。
“咦?不是說成親前一天才搬去客棧嗎?”依風奇怪道,卻還是走過來一起幫忙收拾。
“還是早點搬過去的好。”蝶起仔細地將兩件喜服收好,平靜地對依風說著,心中卻早已糾纏成一團,他需要一個空間,好好想想。
那一夜,蝶起獨自坐在客棧的大床上想了整整一夜,哭了整整一夜。
之後的兩晚,蝶起夜夜無法入睡,勉強入睡便會被夢魘所困擾,時時驚醒,最後只能睜眼撫摸著放在枕畔的喜服直到天亮。
他知道,青衣幫主大喜的訊息早已傳開,他若是現在離開,必定會讓她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而他,私心裡也想能穿上這親手做的嫁衣,成為她的夫郎,哪怕只有一個晚上也好。
*** ***
窗外的更鼓聲響起,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蝶起,他回過神,不由撫上臉頰,淚水早已沾溼臉頰。
她,是青衣幫的幫主,而他,卻是個一身汙穢的人,甚至連站在她身邊,一同面對眾人的勇氣都沒有。
昨夜拜堂時,他怕的渾身僵硬,若非她一直握著他的手,讓他知道,她就在身邊,怕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這樣的他,沒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這樣的他,無法成為青衣幫幫主主夫。
蝶起木然起身,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進了衣帽間,不一會兒,他便衣衫整齊地走了出來,身上穿的,正是唐紫真第一次替他選得那套出自無針公子之手的繡蘭花的衣裙。
將手中的披風放置在一旁,蝶起小心地坐在了床邊,目光勾畫著唐紫真沉睡的容顏,淚水無法控制地滑落。
“真,我愛你。”蝶起輕輕地說著,聲音輕地幾乎聽不見,他拿出懷中的蝴蝶耳飾,輕輕地將一隻擺在唐紫真的枕畔。
原諒他的自私,想要在她身邊留下什麼,只因他愛她,愛的心痛,愛的不想成為她的汙點。
更鼓聲再次傳來,蝶起知道,自己要走了,可是,他有太多太多的不捨,昨夜的他,拋卻了一切的羞澀,任她擺佈,任她索求,就是因為,他不捨,他有多愛她,便有多不捨。
蝶起緩緩起身,披上自己月牙白的披風,這是她那日親手披在他肩頭的,再將她的披風披在外,只有這樣,他才能順利地走出青衣幫總壇。
蝶起的目光在唐紫真的身影上百般流轉不捨,終是咬破紅唇,扭頭下了樓。
此時正是天亮之前,四處漆黑一片,而蝶起身上繡著青字的幫主披風,讓他一路毫無阻攔地出了青衣幫。
站在除開的城門前,蝶起輕輕回望萬安城一側的青色屋頂,如月般的眼中萬千不捨,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滑落。
“再見了,真。”蝶起含淚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