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說,“椎名大人的琴彈得極好,緋真每次聽都會想要落淚,但是椎名大人的琴音在說您似乎並不開心。”
我撫著琴絃,對她微笑,“緋真,我沒有不開心。”
真的沒有不開心,因為已經忘記了開心是什麼樣的感覺。
僅僅覺得自己很平靜。
從一開始,我就是這樣的人。
仲夏夜,我們坐在朽木家的屋頂上觀星。
她離我極近,似乎對於高的地方有下意識的恐懼。
“要下去嗎?”我問。
她搖頭,仰著脖子,眼中透出一絲小小的興奮,“真漂亮。”她伸出手,看著群星在指尖穿梭,“好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到。”
說話間,她已轉過頭來,“椎名大人,謝謝你。”
那一剎那,彷彿有星子落在她的眼眸,光彩熠熠。
“流魂街沒有星星。”緋真說,“如果……她也能看見這樣的星空就好了。”
我沒有問『她』是誰,但我相信那一定是對緋真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
“椎名大人……這個好看嗎?”
我回過神,這才注意到緋真手上淡藍色的窗花。
簡單、素雅的圖案,卻看得出是用心一點一點剪成的。
懂得花心思的女子,總是非常可愛的。
“好看。”我回答,順手拿起身邊的剪刀和紙,想著也剪些什麼。
握了足足一刻,腦中卻仍是一片空白。
放下紙,心中泛起一陣嘲弄。
十七,你在做什麼呀,這種奢侈的生活,看看就罷了,你還真以為,可以融入他們嗎?不要做夢了,你們是不同的,你只是個旁觀者,不能和任何人有瓜葛,這是早就註定好了的。
“椎名……大人……?”緋真見我愣愣地出神,有些疑惑,“椎名大人,不剪嗎?”
“不了,我看你剪就好。”
她又拿出一疊紙,開始勾勾畫畫。
“緋真,剪那麼多要做什麼呢?”朽木家,似乎沒有貼窗花的傳統。
她剪完一刀,自豪地對我說,“白哉大人很喜歡……所以……”
啊,我都不知道,原來朽木家的家主會喜歡這種東西。
還是說,這是因為……緋真喜歡的關係嗎?
門,被拉開。
我們都有一絲吃驚,因為站在門邊的,是那位不久以前才上任的冷若冰霜的朽木隊長。
我拜訪緋真多次,卻從未遇到過他,不知是他的刻意迴避,還是我善於掌握時間。
“椎名隊長。”他這樣,大概算是打招呼。
“您好。”我面對他,微微點頭。
緋真坐在我身邊,見到朽木白哉的出現,高興地站了起來,“白哉大人……今天,回來得真早。”
他走近緋真,按著她的肩,睫毛抖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
他們之間,已不需要其他任何語言。
我毫不懷疑,他們是如此深愛著彼此。
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一副潑墨水彩。
他許她的何止一份深沉的感情。
那是一個承諾。
她還他的又何止一場刻骨的愛戀。
那是,一個家。
***
我離開的時候,朽木白哉送我到了門口。
他走在我的左側,距我足有一米遠。
風吹起我們的白色羽織,交錯,又再分離。
我們是認準軌跡的平行線,永遠不會有相交的一天。
“朽木隊長……”我站在朽木家的門外,對他說,“你娶到了一個難得的好妻子。”
他嘴角上揚,劃出一個柔和的弧度。“緋真也找到了一個難得的好朋友。”
我未回答,不置可否。
連他都認為我是緋真的朋友。
只是,朋友是雙方面的付出,而非單方面的索取。
我從未對緋真付出什麼,所以稱不上她的朋友。
五年的時間,我們是那樣彼此需要,但付出的感情截然不同。
椎名十七夜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朋友,因為終歸,會失去。
那一年的梅花還沒有開。
梅花開的時候,我會用花瓣泡茶給緋真。
她曾說過,最喜歡這種清冽中伴著冷香的味道,但是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