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如今被人欺辱到門口,還龜縮在家族裡互相指責埋怨,簡直可笑之極!
“對,我們還要質問他們把我們家小主子擄哪去了。”
“海族就是在十荒境稱霸的份,在元月大陸,我們墨家,怕得了誰?”
“笑話,就算是小主子殺了那什麼勞什子大長老的兒子,那也是殺得好殺得妙。有其父必有其子,瞧這大長老囂張的鳥樣,那兒子也絕對不是什麼好貨!”
“被人欺負到家門口簡直是墨家的奇恥大辱,還望老家主下令,我們與他們不死不休,殺回十荒境,不把小主子交出來,就算十荒境是龍潭虎穴,墨家子弟也敢闖上一闖!”
一時之間,大廳裡義憤填膺的聲音是此起彼伏。眾人的怒火和戰意竟被惠武蘭聽似蠻不講理的一番話給正式撩撥了起來,甚至於說到最後,變成了海族將墨言擄了去還敢來墨家叫囂。
是非黑白,真假錯對到如今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的尊嚴不容挑釁。
一個龐大世家的誕生,是無數人澆灌了心血,奉獻了忠誠。
家在,人在,家亡,吾等將何處為生?
墨仲然漲紅了一張老臉,悻悻然坐下。
惠武蘭心中輕嘆一聲,朝自家女兒望去,遞過一個放心的眼神。
墨仲山緩緩站起身子,絲毫不掩飾對墨仲然一番話的不滿,“老宗主說得好!言兒絕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而是此事的受害者,甚至是犧牲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二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不是拿著劍往大哥心窩口刺麼?你也知道,大哥他,”墨仲山一臉痛色,哽咽難言。
墨仲御中毒之事只有身邊幾人知曉。這樣一說,大廳裡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眾人這才發現家主到此時還未現身。
咚咚的聲音傳來,眾人朝門口看去。
平日裡虎步生威的墨仲御,以大關刀撐地,一步一步,走得是那樣緩慢吃力。原本精神矍鑠的他面容槁枯,霸氣猶存,卻不如以往凌厲。
“老家主,你?”詢問的聲音此起彼伏。
墨一悔,墨三夷雖然走在父親後面,卻不敢去攙扶他老人家,行至中間便在一側候著。
墨仲御的腳步很慢,卻斷然沒有絲毫的顫抖。他不允許自己在墨家子弟的面前出現絲毫的軟弱和不堪重負。
行至楊彩英的身側,大關刀重重落地,墨仲御的身子也如磐石般站定。
眼睛一掃,聲音中波瀾不驚:“我就在前兩日,中了瀾冰之毒。施毒者將瀾冰塗抹在我關刀刀柄。”
“什麼!”驚雷平地起,整個大廳幾乎炸開了鍋。
“家主!”
墨仲御一抬手,壓下了所有人的聲音,沉聲道:“若然我的孫兒有過失,我這個當祖父的願意代孫受過。但,”墨仲御聲音一頓:“我卻相信這是針對我墨家的陰謀,甚至在墨家,便有敵方的棋子。”
大廳中的呼氣聲越發的重,眼眶欲裂的眾人屏氣凝神,不敢擾亂墨仲御分毫。如果說惠武蘭的話激起了他們的血性,如今墨仲御的中毒則是激起了墨家上下幾乎所有人的憤怒和殺意。
墨仲御一如既往的鎮定果斷:“姑且認為來侵者是海族。這麼多的高手同時出現在元月京城,包括皇家在內,竟然沒有一方勢力獲知任何風聲。若說沒有能遮天蔽日的勢力為其保駕護航,諸般掩護,誰信?”
“你的意思,這是皇室所為?”三大長老其一開口問道。
墨仲御眼一沉,“不確定。至少,我們安排的探子沒有收到任何風聲。如果真是皇室,那隻能說,軒韜烈和雲蘭若,藏得太深了。”
墨仲御猛地抬頭,聲音抑揚頓挫:“我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一仗,若勝了,我們墨家將元氣大傷,若敗了,墨家將不復存在。背水一戰,我們沒有絲毫的退路,非打不可!”墨仲御的大關刀重重提起放下:“老夫命不久矣,若能為守護墨家流盡最後一滴血,老夫心願足矣。”墨仲御的雙眼朝眾人看去:“老夫相信,這世間只要有一滴墨家的血脈留下,墨家終有一日會東山再起。墨家人,縱頭斷血流,絕不言敗!”
三大長老默不作聲,卻相繼站起,微微躬身。三大長老心中都有同一個念頭,都說虎父無犬子,若是墨言還在的話,定能引領墨家走向另一個巔峰。
“我們與老家主同進退,與墨家共存亡!”齊刷刷跪倒的一大片人異口同聲。
隨後墨仲御連下了好幾條指令,各分支的負責人均領人下去部屬,而外面叫囂的聲音,似乎也安靜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