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發現他們根本看不見他以後,那一點點興奮也就很快散了。索然無味,自己與別人就好像在兩個世界,一個在電視機螢幕裡一個在電視機螢幕外,他看得見別人說話聽得見別人聲音,卻觸控不到溫暖也無法得到回應。
看戲人兀自感慨萬千,戲中人兀自悲傷喜悅。只不過是永不相逢的平行線。
劉斌蹲在一棵樹上,將頭晃來晃去地晃,晃到暈了再躺下來。哎,只有一個臭道士能說話,可惡的是那個臭道士還經常懶得理他。至於那隻貓,已經被劉斌自動排除在外了,會說話的貓也是貓,貓跟人絕對絕對不能溝通,它們的腦子裡一定只有魚和老鼠而已!
遠在營地的小灰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劉斌躺了半天,又想,臭道士有沒有發現我不見了?這個傢伙應該不會那麼好心來找我吧。也對,他只要扯一扯那隨時會冒出來的紅線,老子就跑不了了。真可惡。
遠遠的有細微的水聲傳來,劉斌精神一震,這附近有水?那說不定有水鬼住在那邊,如今大家都是同類,出於禮貌應該過去打個招呼才對。沒錯,就是這樣。
某隻鬼十分心安理得地掩蓋了自己其實非常喜歡玩水這個事實,並且找出一個自認為很好的理由,立刻一蹦一蹦地向水聲傳來的地方蹦過去,歡樂地看見一個池塘——然後不動了。
柔和的月光灑下來,照在池塘裡,水波漾起細碎的微光,溫柔地包圍住池塘裡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男人上身□,正浸在水中非常認真地洗澡。劉斌目瞪口呆地望著那緊實的肌肉,往下可以隱約看見腹肌,形狀美好,再往下——再往下,劉斌滿頭黑線,再往下都在水裡,看不見了。
半遮半掩什麼的,最風情了!
某隻色鬼呆呆地看著,並且絲毫不懷疑自己現在如果還活著的話,不是流口水,就是流鼻血,總之一定毫無形象可言。雖然他本來就沒什麼形象。
這這這,這傢伙是張青陽啊?穿上衣服明明也看不出身材有那麼好的臭道士?臭道士不應該很單薄的嗎?
“我一定是做夢。啊,我怎麼又在做夢了。既然是做夢那看看也沒關係吧,嗯,我就看看……”劉斌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不知羞恥地看得不亦樂乎。
直到張天師那嚴肅的聲音大煞風景地傳來,“看夠了沒有?”
“沒,沒啊。”劉斌下意識地回答,在察覺到問的人是誰後由立刻後退一丈遠,訕笑道:“哈嘍你也在啊,這裡風景不錯,哈哈,風景不錯。”
張青陽瞪他一眼,從劉斌一飄過來他就察覺到了,只是沒想到對方看個男人的身體也能看成那個花痴的模樣,反而讓人覺得,很有趣。
劉斌雙手捂住眼睛,還忍不住從指縫裡偷看,以為張青陽看到不到。張青陽也不戳穿他,自顧自把乾淨衣服一件件穿好,又是一套西裝。原來的就直接被扔了,洗衣服這種事,顯然不能指望天師大人會幹。
“還不走?!”走到劉斌身邊,見對方還裝模作樣地捂眼睛,冷聲說。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劉斌一臉盪漾地跟在後面,難得沒有聒噪,還處於花痴狀態。
不知走了多久,張青陽忽然覺得不對勁。這段路程的長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來時的長度,而眼前依舊是無邊無際的森林。灌木叢比之前見到過的還要茂盛,幾乎像一個綠色囚籠。
在層層疊疊遮天蔽日的樹木中,偶爾有妖豔的顏色若隱若現,張青陽面色凝重,忽然停下腳步蹲□來仔細察看,撥開荊棘,時隱時現的東西露出來。
這是一種奇異的花朵。不像別的花一開就是一叢,它總是單朵單朵地出現在陰暗潮溼的地方,沒有葉子也沒有香味,顏色如血。
“這是什麼?好像彼岸花。”劉斌好奇地跟著蹲下來,一起觀察,一人一鬼湊得極近,張青陽幾乎可以感覺到劉斌身上傳來的,不屬於人間的寒冷。
他眼神肅穆地看著劉斌,掐斷那朵花,搖搖頭。
另一邊,營地。
小灰優雅地趴在火堆邊,心裡想著去偷吃汽車後備箱裡的貓糧。蘇北依舊拿著紙筆寫寫畫畫,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時候。沈健看著火堆發呆。
越野車上的車載無線電忽然自動發出刺耳的噪聲,小灰兩耳一樹,警覺地站起裡。沈健撓撓頭,嘀咕了幾句,想要上前檢視,被蘇北一把攔下。
“別去,你聽。”蘇北如臨大敵。
無線電的噪音漸漸增大,可以隱約聽出其中夾雜著某種規律的敲擊聲,“滴…滴…滴…噠………噠………噠………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