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頭髮,分成三股,纖細修長的手指熟稔地翻飛,偶爾偷偷拿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去瞅閉目養神的對方。
編到底了,度安輕輕將那三股辮放下,又抓了一小撮,順了順,又開始編起來,而旁邊,已經有編好的五條小辮了——這種極端無聊的打發時間的方法,是他最近才想起來的,動作之所以這麼嫻熟,是因為他上輩子經常幫孤兒院裡的小女孩們編小辮——說白了,現在的度安是無聊加技癢了。
白霧之下的俊臉和平日裡的冷峻有所不同,多了一份無防備的放鬆,眉眼舒緩,嘴角的線條卻依舊堅毅。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從一開始的潛心納氣以平緩邪火無太多見效後,轉而開始胡亂想著別的事以轉移注意力。
他最先回想的是自己自出生至成為一界之主的那段記憶,由於年代久遠,他已經完全記不得有什麼特別的事值得自己現在去想起了,只記得,自己在長老們的指示下,不是整日呆在龍族的藏書閣,就是躲在聖池裡獨自修煉;由於父親大人早逝,自己心智尚未成熟就擔任起了族長一職,而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後,他越發感覺到自己同周圍的一切更加隔離疏遠了。的確,神力日益深厚,龍族乃至神界眾人的心就越發安定,但那種俯瞰眾生、接受頂禮膜拜的日子,自己早就厭倦了……它時刻提醒著自己,天地被一分為二,他身在唯有自己一人的世界,無法在長輩膝下嬉鬧,無法結交可以交心的摯友,無法不顧肩上的重擔而一走了之,他只需憑著他人口中“傲人的天賦”日夜修煉,只需追逐著在夢中才會有個模糊影子的父親大人,儘自己所能地修煉,修煉直到能取出父親大人留下的龍淵……
神器龍淵還靜靜地躺在石室結界中,在旁有一隻惟妙惟肖的草蝴蝶陪伴著。而自己,幸而也遇到了那個能默默陪在自己身邊,敢於直呼自己姓名的人。那個人,小臉只有自己一個巴掌大,卻十分精緻柔和。眼睛清澈得就像自己兒時碰到的那隻花羚鹿,在對人笑時,雙眼如同兩輪彎彎的月牙,眼波流轉,點亮了整張白皙小巧的臉,常讓人……讓人有一種想伸手描摹的衝動。那人,不論進補多少靈藥,卻總養不胖那瘦削的腰身,但他那兩條直溜溜的小長腿倒挺圓潤,偶爾碰到觸感也是極好的。還有,少年獨有的清新氣息……
微闔的星眸猛地睜開,帶著一絲莫名的驚慌。居然,想的全是他!最讓自己難以接受的是,自己差點把他和那本紅色書面黃色書頁的《風流遁》聯想在一起!是的,自己承認,那本書自己在第一次翻閱時,就因為過目不忘的能力,將那些畫面絲毫不差地印在了腦子裡……正因為看過了,知道了裡面內容的不雅,自己才將那書扔了,卻不知怎的又出現在了書房。日而久之,自己就發現那書實在是邪門,近來不知為何,以往偶爾早晨才會有的某種反應,在聖池中見到那人無意中的春光外洩時,竟然也會時有發生,甚至在夢裡,也會出現一些詭異的不雅畫面——與自己那次偷入凡間見到的男女交纏的畫面無二!問題是,自己不明白為何物件會是那人,為何自己在夢中做那事時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甚至不懂,那種行為究竟叫什麼……
為著種種詭異的後果,辛豐覺得,那書一定是魔族之物,邪氣沖天,足以亂人心智!所以,自己絕不能讓別人也得知它的存在,必須銷燬!所以,它被鎖在書房最裡那排書架下最靠邊的那個櫃子裡了……
收回思緒,辛豐看向池子,搜尋著那人的身影,卻被眼前的畫面驚豔了一番。
只見少年側躺在那塊圓形的白玉石上,背後有蔥鬱的綠草野花作襯,因為位子不夠,他蜷縮著身子,神情恬淡祥和,想必睡得十分香甜。青絲柔柔地散在肩頭、胸口,凸顯了他如凝脂的肌膚,平坦的胸膛隨著輕緩的呼吸微微起伏,一縷縷細發為兩小點粉嫩營造出若隱若現的神秘感……
方停止遐想的神主大人,被這香豔的一幕打了個措手不及,理智讓他產生了一種別開眼去的想法,可身體卻是不聽使喚,不光眼珠子轉不動了,連喉頭都抑制不住地動了動,更要命的是,下面也開始不安分了……
拼著最後一份理智,辛豐迅速運轉靈力,毫不猶豫地點上自己的痛穴,眉頭一皺,強烈的痛感終於召回了和諧……
身子動了動,度安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打量著周圍,有些懊惱:怎麼又睡著了!
待看些辛豐時,稍感驚詫,“欸?辛豐你靈氣逆轉了嗎?”怎麼那副表情?真少見……
後者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再撥出,“無事。”
“對了,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