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福曬笑一聲。
袁九立刻蹦起來,大聲吩咐“來人,抬我的磨盤來。”
不多久吱嘎嘎一陣響,幾隻鬼從西北角推過來一方大磨,肩拖手推,一個個喊著號子,不多時,就推了過來。
胡經緯哀叫著被人拴在旗杆上,倒掛著腳朝上的吊了起來,在腳心處點了簇火苗,頭塞進磨盤裡,下面每磨一下,旗杆就向上升一節,胡經緯的魂魄被接得細細長長,順著磨槽流出來的油都接到一個小盞裡。
腳心焦烤著,火苗急簇,終於接夠一盞油時,袁九將油盞置於他火苗上烤灸,油盞裡飄出來的腥臭,刺鼻難聞。
所有鬼魂都用袖子堵住鼻孔,唯有袁九湊過去,一點點吸食了。
這一頓袁九吃得特別久,胡經緯的哀嚎也始終不斷,終於剩下中間短短那一段,袁九才饜足的下來,了個飽嗝,“剩下的部分,切成片炸成臭乾子,留著我明天打牙祭。”
袁九磨著牙晃到趙周文面前,“好了,輪到你了。你的仇我為你報了,你怎麼報答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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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地牢 。。。
趙周文當年吐幹心血抑鬱而終,臨時之前發誓,就算做鬼也要報仇。如今心願已償,了無牽掛,茫然四顧,忽然不知道營營而生所為何求?
榮華富貴是空,恩怨情仇也是空,仰起頭,直視袁九,心底原本的恐懼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袁九用舌尖剔牙,表情森然“你怨不怨?”
“不怨。”
“那你是不是自願的?”
“心甘情願。”
袁九歡欣至極,一鼓作氣,抱起趙周文向上拋去,趙周文仰面朝天,水平旋轉數圈後,漸漸慢下來定在半空中。
之前袁九吸食胡經緯精魄時,底下叫好聲不斷,眾遊魂都覺得暢快至極,好似在臺上的那個就是自己的仇家。現在一個個又都垂頭喪氣哀聲不斷,甚至有婦人捂住臉低聲嗚咽。
他們與趙周文非親非故,交往有限,情份頗淡。現在哀傷不已,不過是物傷其類,想到各自將來的下場觸景生情罷了。
江凡一直留意趙周文,從他與胡經緯辯論時,便覺得老人身上陰氣漸重,或許不至於那麼快就魂消魄散。袁九吃胡經緯精魄時,江凡就蠢蠢欲動就想要出手,現在輪到趙周文必然要搭救一番。
江凡手抓欄杆,正要翻身一躍,忽然被江昊扣住肩頭按了下去,還來不及吃驚去看江昊,就與趙周文眼對眼看了個正著。江凡一怔,趙周文自然也看到他了,與之前急於轉架禍事找替身時不同,趙周文忽然衝江凡微微一笑,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淡色,渾濁目光中閃過一絲人的光華,並且緩緩的搖了搖頭。
魂是本原,不經遮掩,第一次見趙周文,便是木訥、膽小、貪便宜怕惹事的一簇魂,現在終於不再是行屍走肉般木然,卻不求救援。
江凡急了,蹭的站起身想要再去撈救。肩頭被江昊按得牢牢得,甚至有幾分疼,江凡驚詫的扭頭看江昊,只見他額角有青筋躍動,握住劍柄的手背手筋節暴突。
江凡心裡十分不安,從那一團團鬼火出現開始,就是故意勾引他們入鬼市。明知他們身份,私設刑堂也不避諱,就算胡經緯罪不可恕,一寸寸凌遲那人的魂魄,也是冒犯。顯然是在挑釁,意圖就是為了激怒他們。
以江昊剛正不阿的性格,就算是對著一群妖魔鬼怪也必定要收了他們不可。
果然,江昊咬牙切齒“他們就是這麼積陰德的?今天非收了這兩個妖孽不可。”
江凡手心蓋在江昊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江昊,我們從長計較。要不要搬救兵?”
江昊以前就因為性格激突惹過禍事,這是袁九的地界,強龍尚且難壓地頭蛇,況且他們在明,對方在暗,暗箭難防啊。那些爪牙,指不定就有一兩個有本事的,小水溝藏龍臥虎也未嘗不可。
江昊閉了下眼,搖了搖頭,示意他放心“我有分寸。”握著誅妖劍的手緊了又緊。
袁九終於吃了個心滿意足,拍了拍肚皮,朝樓上看一眼,愜意中還著幾分志在必得。
圍著看臺的鬼潮漸漸疏散,顯得擂臺孤零零的刺目。幾個鬼役在拆卸磨般,袁九仰頭看過來,隔得那麼遠,對江凡盈盈一笑,江凡不由得在心裡打了個冷顫。
袁九看他的眼神,尤如對著美味佳餚發騷。
有些人初始冰冷漠然,越是頻繁接近就越覺得親近,比如江昊;有些人初見親切,越處卻越冷淡,比如袁九。那森冷已經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