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聲音回答:“與其胡思亂想,你為什麼就不能往旁邊看看呢?”
白毓循聲望去,身邊只有一個人,個子很高,身材消瘦,身穿義大利版黑色系精紡羊毛西裝,配深藍色的襯衣和暗紅的絲綢領帶,足蹬老人頭皮鞋。蒼白的面孔稜角分明,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頭三七分黑色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雙手插在衣袋裡,面沉如水地看著白毓。
最要命的是,這人正是白毓原來最喜歡的那種型別。不過讓白毓真正愣住的原因是——她想不通這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別害怕。”那人用手託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老夫于吉。”
看著白毓那張已經呆掉的傻臉,于吉不慌不忙地解釋:因為上次見面被他徒弟搞砸了,所以他老人家昨夜觀星掐算,算出白毓今天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而且這個樣子的裝扮跟白毓見面能收到最好的效果。他把扭到一邊去,不忍心再看白毓的表情:“老夫用三皇的名義發誓,沒想把你變成白痴。”
震驚之餘,白毓幾乎反射性地問:“你不是個牛鼻子老道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于吉說:“那個也不是我本來的樣子。”
“我每次出門見人之前都會掐算一下應該以什麼形象出門。上次是帶弟子實習算命捉鬼的技巧,那副樣子比較容易招攬生意。”于吉一邊說一邊呵呵地笑,還伸手捋了一下並不存在的鬍子。
“正好,我有事要問你。”白毓定了定神,大致猜到了于吉的來意,“你上次說的吳侯會有血光之災是怎麼回事?”
“我正為此事而來。”于吉的手從西服的領口裡伸進,從懷中拿出一張玉符——要知道這不是裡面有口袋的那種大禮服,所以整個過程看得白毓不知該說什麼好,“相見即是有緣。老夫既然遇上了這種事,也就沒有辦法撒手不管。可惜吳侯不肯聽我勸解……這張玉符夫人收好,遇到危險,只需捏碎玉符老夫就會立刻趕來。”
“真不知道您能幫上什麼忙。這份心意先謝過了。”白毓接過那玉符,翻來覆去對著陽光都沒有看出名堂,“我說道長,這東西是持續輻射某個頻段的電磁波訊號的吧?我把它捏碎,你那裡收不到訊號報警器就會響對不對?你會在多遠的地方接受訊號呢?這種高輻射的東西你讓我整天佩戴,影響健康怎麼辦?而且這的確是塊石頭,我說這該不是放射性物質吧?”
白毓還在不停地詢問,忽然一支厲箭呼嘯著破空而來,將於吉那張臉射了個對穿。于吉臉上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申請,身影忽然模糊了起來,以箭軸為中心籠罩在一圈圈漾起的七彩波紋裡。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等白毓反應過來,只看到那隻原本應該暈倒在地的野豬忽然出現在於吉的位置,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噴射出大量鮮血以後帶著箭倒在地上。
孫策單騎飛馬來到白毓身邊,看了看瀕死的野豬,頗為不悅地問:“剛才那是誰?為何穿得那麼奇怪?”身後,人馬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其他人也漸漸趕來了。
“大概……是野豬精吧。”白毓木木地轉過身來。她被野豬噴了一身的鮮血,腥臭的氣息燻得她一陣頭暈。她看到孫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恭喜。夫人是有喜了。”那個倒黴大夫的一句話,讓白毓進行到一半的紡織工業改革泡了湯。白毓被像大熊貓一樣圈養了起來,什麼地方都不許去。吳國太也不再逼她去織布,改成了逼她吃某種據說能夠生兒子的湯藥。而孫策更是誇張,整天呆在房裡陪伴白毓的時間反而比以前更多了。
“伯符,你有事情就去忙吧。”白毓不是不高興。成為準媽媽的感覺是很奇妙的,剛剛聽說的時候她開心得簡直要飄起來,與孫策相視而笑的甜蜜也是從未有過的。可是……萬事都有個時限,愛情還有保質期呢。她實在是禁不起這對母子繼續輪流折騰自己了。他們難道不知道給孕婦一個輕鬆健康的環境比什麼都重要嗎?更何況她從一開始就不要吃那什麼生兒子的藥。這藥純粹是吳國太想孫子想瘋了用來安慰她自己的。
“母親,剛懷孕的孕婦不用吃安胎藥。再說這是男是女已經定了,吃什麼都晚了。”雖然之前從來不敢頂撞這位婆婆,可是現在為了自己和孩子的健康,白毓豁出去了,“不信我們可以請幾位名醫來問一下。”
名醫哪裡是好請的。這個時代醫藥不分家,醫生什麼病都要看。技術超群的醫者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旅行中,忙著採集辨識各種藥材。更多的只是擁有一些醫藥技能,可以給鄰里看個頭疼腦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