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搜來的金銀都給了村民,讓他們拿去市鎮兌換成銅錢分到每戶人家幫補生計。腰牌上刻有字樣,就沒有給村民以免為他們惹來是非。
村人民風淳樸,受了他的財物個個感激,均對他十分恭敬。
雷海城見這裡山高皇帝遠,正好安心在溫大娘家住了下來養傷調養。
他背上被鐵鞭抽的傷口只是皮肉傷,很快結起疤。一天洗完澡後心血來潮脫光了衣服數傷疤,新舊重疊,長短深淺,沒一千少說也有八百。
雷海城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自戀的癖好,以前訓練過程也曾受過不少傷。套用教官鼓勵他們的名言──傷疤,就是男子漢的勳章。他一直以來都覺得傷疤能增添男人陽剛之氣。然而如今這些縱橫交錯的傷疤無一不提醒著他在天靖宮中所受的凌虐,他邊數,邊在肚中狂罵冷玄。
這筆債,他一定要冷玄加倍償還!
小村莊的日子單調而平淡。平時除了幫溫大娘祖孫劈柴火,捕魚打些野鴨做口糧,雷海城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鍛鍊身體恢復體能。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裡把體力提升到巔峰狀態,他參照從前在特種營的訓練課程再加以調整,給自己訂了份堪稱魔鬼式訓練的詳細計劃。每天去村邊的山林裡練習馬拉松長跑,爬樹攀巖,跳遠跳高……風雪無阻。臨睡前還要做上五百個俯臥撐。
遺憾的是沒有槍支可以練習射擊,雷海城只能制了弓箭練射箭。他還將搜來的袖箭筒拆了開來細加研究改造。每日裡忙著鍛鍊,研製防身武器,光陰過得飛快,不經意間竟已在這小村落住了兩個多月。
日夜揮汗苦練果然立竿見影,原來略嫌瘦弱的四肢身軀日漸現出健美流暢的肌肉曲線,肩背胸腔厚實了許多,光滑的小腹也多出了雷海城滿意的六塊腹肌。美中不足的是個頭僅高了幾公分,離雷海城的目標還差得遠,不過想想才兩個月時間,人畢竟不是莊稼,沒可能瘋長。
這段時日雖然鍛鍊得辛苦,對雷海城而言,卻算得上是他來到這異世後過得最寧靜充實的時光。夜晚躺在床上時,他不止一次地想起未婚妻婷,想到婷或許仍沈浸在他遇害的悲慟中,難免傷感,但也改變不了他原本的肉身已毀滅的事實,雷海城唯有暗中祝福婷能儘快找到個值得託付的新男友。
他自然也有想過湛飛陽,但並未興起去西岐尋找湛飛陽的念頭。內心深處,其實對湛飛陽的示愛有些彆扭,現在分隔兩地,雷海城反而如釋重負。
湛飛陽是他在異世結識的第一個好朋友。也正因此,雷海城不想讓兩人之間攙上太多複雜的情感,壞了兩人的朋友情誼。
嚴格說,雷海城是個能將自己真實情感收斂得極深的人。孤兒院的經歷使他養成了冷漠性格,絕不輕易允許人踏進他的領域。而後特種營的訓練更要求他練就鋼鐵般的神經,隨時隨地對周圍一切人,一切事物保持戒心。
即使退了役,轉了行,與人接觸溝通的機會大大增加,雷海城也已經習慣了跟人微笑握手的同時,跟對方拉開距離,只因在那個物慾橫流的社會,戴上面具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始終覺得,只要他和湛飛陽彼此心裡還當對方是朋友,見不見面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爆竹一聲辭舊歲,鞭炮碎屑紛飛飄落,鋪了滿地,豔如紅雪。
雷海城在村子濃郁的火藥和臘肉香味裡,迎來了他在異世的首個新年。
初四的清晨,他收拾起簡單的行囊,告別了溫大娘祖孫,披著零星飄舞的雪花,踏上返回京城的道路。
春節這種一年到頭最喜慶的日子裡,人的精神總會輕鬆許多,也意味著警覺性相對麻痺。對雷海城來說,正是出擊的好時機。
在獵物歡快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才比較過癮。
他噙著冷笑,迎風雪疾奔。雪勢起初甚弱,漸漸隨著寒風越下越猛,大如鵝毛。
這裡到京城大約百餘里路,春節時分又逢下雪,一路上都見不到人跡。正方便了雷海城一個人霸佔了整條官道,奔走無忌。
他這兩個多月來,每天都會跑上兩圈馬拉松。此刻跑了廿幾里路,筋骨毛孔舒張開來,酣暢之極。奔得性起,索性扯下束髮的布帶,任寒風揚起滿頭長髮。
風雪咆哮,刮過他雙耳,如有千軍萬馬在身後吶喊。放眼望去,白山黑水,巍峨沈寂,天地蒼莽,大道無情,唯他一人昂然獨行。
整個世界,彷彿只為他一人存在。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氣自雷海城胸中澎湃升騰。這瞬間,他幾乎忘記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