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他在馬上微彎腰,劈手奪過兵士手裡的腰刀,一個手肘將兵士撞飛路邊。
其餘將士大驚失色,紛紛拔出兵器朝黑馬圍衝上來。
雷海城手腕一翻,掏出瀾王府的腰牌高舉過頭,馬不停蹄,氣貫丹田大喝道:“奉瀾王之命出城辦理要事,攔者殺無赦!”
月光下,腰牌金光閃耀。
京城中的將士無人不知瀾王,那守門將領見到腰牌已是一驚,更見雷海城氣勢若虹地直衝而來,周身傲氣,有恃無恐,當下再無半點懷疑,立即命兵士開啟城門放行。
厚重無比的灌鐵城門在兵士合力推動緩緩向兩邊開啟了。
雷海城收起腰牌,跟公子悠縱馬疾馳,眼看只有十來丈距離便到城門,驀然身後響起千蹄紛沓。
“關上城門,切勿放走要犯!”
這聲音……雷海城回頭,黑壓壓的大隊追兵正迅疾地逼近。
為首白馬上的赫然是冷壽。身披黃金鎖子戰甲,手提三尺青鋒已出鞘,大喊道:“雷海城,快下馬就擒,本王擔保絕不傷你分毫。”
傻瓜才信!雷海城不屑一顧地扭過脖子。
守門將士認得瀾王,聽瀾王叫關門,心知必有蹊蹺,合力推門,準備將剛開啟的城門關上。
如果不能在城門完全閉合之前衝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雷海城深吸口氣,決定再拿命來賭一把。不過這次,賭的是三個人的命!
他望向公子悠,對方也正看著他,眼裡同樣寫滿誓不退縮。
雷海城會心一笑,腰刀凌空虛劈,虎虎生風,黑馬像支標槍,飛快射向正慢慢合上的城門──
“擋我者死!”
刀光快若電閃雷鳴,從攔在道路前方的一個兵士腰間攔腰劈過。
鮮血如飛雨,揮灑半空。兵士上下兩半身體立時分了家,上半身帶著血淋淋的腸子飛出老遠才掉落路邊草叢。
雷海城高舉還在不斷滴下血珠的腰刀,臉上也濺著幾點鮮血,冷俊似來自地獄的修羅,攜銳不可擋的強烈殺氣從已經驚恐呆滯的守門侍衛間策馬穿越。
公子悠清叱一聲,摟緊了懷裡人,緊跟在黑馬後穿過了城門。
兩騎絕塵。僅餘雲層中乍露的第一線曙光,照著滿地鮮血和兵士分成兩截的屍體。
東方朝霞翻滾,天已微白。
白馬昂首一聲嘶鳴,冷壽和他的大隊侍衛追到那灘鮮血前,勒住了韁繩。
守門將士這才從震駭中回過魂來,盡皆跪地請罪。“屬下等無能,請王爺降罪。”
“算了,憑你們,原也攔不住他。”冷壽抬手示意眾人起身。他臉上,也跟眾人一樣,掛著驚駭神色。
如果雷海城那石破天驚的一刀是劈向自己,能不能躲得過?這是盤旋於在場每個人心裡的疑問。
莫名的恐懼感像大石壓得諸人胸口都沈甸甸地幾乎無法透氣。
片刻死寂後,冷壽身後有個統領模樣的武將才遲疑著問冷壽道:“王爺,要不要屬下帶領弓箭隊去追他們?諒他們再大本事也逃不過千箭齊發。”
“不必!”冷壽長劍歸鞘,沈聲道:“平副將,你率領眾人回營,由風雲十三騎隨本王去追逃犯。”
那姓平的武將大吃一驚,“逃犯如此兇悍,王爺萬金之軀,不宜涉險。”
“你懷疑本王的能耐?”冷壽一個威嚴眼神,讓平副將不敢再諫,只能焦急地看著冷壽率領他的親衛風雲十三騎出了城門。
“平將軍,你看王爺他是不是對那少年動了心,所以不肯放箭攔截?”一個侍衛湊在平副將耳邊支吾。
平副將沈下臉,斥道:“休亂嚼舌根!你不知道嗎?那少年就是年前殺了風陵白虎大揚我天靖國威的雷海城。如此豪傑人物,王爺愛才,也是情理中事。”
“可聽聞,雷海城原本只是個坊間男娼,還中了邪去行刺皇上──”
“多嘴!”平將軍怒視那侍衛,“王爺帳下,要的是能衝鋒殺敵的勇士,不是搬弄口舌的是非之徒。”
那侍衛討個沒趣,悻悻退後,神情間卻極不服氣將軍居然替個男娼說話而訓斥他。
平副將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掠過,見不少侍衛或多或少都有點不以為然。他喟嘆道:“英雄莫問出處。倘若我天靖的兵將們對敵時,都有那少年一半的勇猛,我天靖又何至於向西岐割地求和?”
敗北的恥辱一經提醒,眾人頓時均面露愧色,默然陷入沈思。
雷海城和公子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