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裡的秦淮河,依然是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的“雨後閣”。世事想起來總是帶一點宿命似的奇妙,總是存在某些難以預料的不可思議。
容情一向很排斥妓院,這次居然沒有擺什麼臉色,一聲不吭的跟著大夥就進去了。謝芳菲的身份雖然今時不同往日,可是來這種地方,還是遮掩一些好。早就換好了衣服,大搖大擺的跟在蕭衍的身後。
蕭遙光首先站起來迎接,笑說:“蕭大人,你可是來遲了。你看王將軍早就來了。必須先罰你一杯才行。”蕭衍不知道他為何對自己殷勤起來,暫且敷衍的說:“好說,好說。王爺的話,下官哪裡敢不聽從。”王敬則也走過來笑著說:“蕭大人肯賞光前來,真是給了本將軍莫大的面子呀。待會兒一定要不醉不歸才行!”就連崔慧景也說:“聽說明月心剛從外地演出回來了,說不定還可以見到她呢。蕭大人這次可來的正巧。”顯然對明月心的美色垂涎不已。這些人個個笑裡藏刀,口蜜腹劍,不懷好意。
謝芳菲聽的明月心居然還留在“雨後閣”,頗為吃驚。沒想到她仍然做回了她的“天下第一名妓”,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身份被人給揭穿。其實知曉她真正身份的也沒有幾個人。就是謝芳菲跑到大街上大聲呼喊“明月心是水雲宮的雲右使”,恐怕別人都不會相信,只當謝芳菲是瘋了。何況謝芳菲也不會去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如今還是不是水雲宮的右使。想到水雲宮,自然就想到秋開雨。謝芳菲暗自詛咒了一聲,努力回過心神,仔細聽他們說話。
蕭遙光笑著說:“我讓人叫了幾個姑娘進來伺候,大家可要盡興呀。”眾人聽的暗示都不約而同的曖昧的笑起來。果然進來幾個膚白貌美,如花似玉的姑娘,跪在席上殷勤的伺候。嬌聲軟語,眼波含春,怪不得這個時候的人都喜歡上妓院,誰能不醉倒在這一片溫柔富貴鄉里?幸虧她們並沒有更過分的舉動,只是有意無意的露出滿室的風情。可是越是這樣,席上的人越是心癢難騷。
妓院的老闆進來諂媚的笑說:“幸虧王爺的面子大,明月姑娘她梳洗一番後就來。還請大家多等一會才是。”崔慧景連忙說:“明月姑娘肯來,就是等到天亮也心甘情願呀。整個建康的人誰不想一睹明月姑娘的風采呢。”王敬則微笑說:“早就聞得明月姑娘的大名,今日能夠得見,我等於願足矣。”蕭遙光也說:“既然如此,再等等又何妨呢。”蕭衍也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沒有說話。
眾人繼續喝了幾輪酒,明月心才千呼萬喚始出來。一出場,光芒四射,果然就像天上的明月,壓的眾人星光黯淡,幾乎不可直視。就連謝芳菲都有幾分失神,更不用說席上的其他人了。謝芳菲看著她這麼一個豔冠群芳的大美人,身世卻是那樣的悽慘,以前的仇恨不由得減了幾分。可是等到明月心故意驚呼的說:“原來芳菲竟然也來了。芳菲這些時候心口的老毛病沒有再犯了吧?還痛不痛?明月一直都惦記著呢。自從雍州一別後,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芳菲了呢。”謝芳菲臉上有一瞬的僵硬,半晌,只能搖頭,剛才只是一時同情心氾濫而已。這個女人,想必早就知道秋開雨和自己之間的來龍去脈了,還是要故意揭自己的傷疤,真是可惡。就算明知道秋開雨已經放棄了,還是不肯輕易的就這麼放過自己。謝芳菲好不容易結了疤的心讓她當眾刺的滲出血絲來,容情悄悄的往她身邊挪了挪,謝芳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王敬則好奇的說:“沒有想到兩位原來早就認識明月姑娘了。”謝芳菲趁大家不注意,低頭恨恨的瞪了明月心一眼,連忙彎身解釋說:“只是在雍州見過明月姑娘精彩絕倫的表演,至今都難以忘懷啊!”蕭遙光趁機也在一旁說:“王將軍,這兩位可是蕭大人手下的得意手下呢。我等真是羨慕蕭大人有如此人才傾力相助啊。”蕭衍舉重若輕的撥開說:“大人誇獎了。王爺和王將軍手下那才叫人才濟濟,數不勝數啊。”幾個人言語上又是一番切磋。
明月心只是出來走了一個過場,然後就以舟車勞頓,身體不適的理由退下去了。自然沒有人敢為難她。謝芳菲懷疑她出來敷衍的目的就是為了當眾羞辱自己一番,以洩往日的情仇。可是她現在和自己還有什麼仇呢,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自己恐怕比她還悽慘。這是根本就沒有必要的事情。
明月心既然都走了,眾人也就失去了喝酒的興致,紛紛起身告辭。來到樓下,王敬則叫住正要離開的蕭衍,微笑著說:“蕭大人是聰明人,如今形勢即將鉅變,大人不是看不出來。我們身為人臣的應該為國分憂解難才是。不知蕭大人怎麼看呢?”蕭衍早就有所準備,說:“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