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菲腳步蹣跚的進到府裡邊,容情還坐在外面靜靜的喝茶等她回來。謝芳菲看到這個樣子的容情,心裡忽然就放鬆了下來,走在臺階上,還來不及叫一聲,就軟軟的昏倒在地上。
夢裡依稀到過許多的地方,從滿目的屠殺,到雄奇秀麗的武當山的天柱峰;武昌飛來的橫禍,然後是汗流滿面的賭桌;然後是建康,陶弘景的甘露禪寺,千佛崖石窟寺,還有凹凸寺,謝府,雨後閣;還有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懸崖絕壁;最後停留的地方是臥佛寺,看見的還是站在開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絢麗晚景流霞裡的秋開雨。依稀當年的青衫長袍,羽扇綸巾,神思哀傷纏綿的低吟著“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之我哀”的秋開雨。為什麼夢裡兜來轉去,逃不開的仍舊是那片桃花林?
斷斷續續,半夢半醒間直至最後一片桃花在眼前消失,謝芳菲彷彿遭受了一場地獄的煉獄一般,終於醒了過來。連自己立刻也可以感覺到的消瘦,無力,沉重,酸澀全部蜂擁而來。容情端著藥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去,沒有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流露出半點的好奇之心。謝芳菲已經不再想起那個晚上,她還想好好的活下去。
難得的陽光久違的鋪在謝芳菲蒼白的身上,謝芳菲閉著眼睛盡力什麼事情都不去想。已經是年二十九了,府裡的大部分人不是么三喝四的大肆賭了起來,就是殺豬宰羊的忙碌起來。只有謝芳菲,身上仍舊沒有一絲新年喜慶熱鬧的氣氛。
王茂走過來用力捏她的臉對正眯著眼睛曬太陽的謝芳菲大聲說:“芳菲,你還要病到什麼時候?大夥可都等著你輸錢呢。大過年的,別一副死氣沉沉的沒出息的樣子,起來玩兩手去。省得弟兄們都說,你是輸錢輸的連老本都沒有了,所以才龜縮不出來呢。”
謝芳菲明白他的苦心,一骨碌坐起來,笑著說:“這是哪個王八羔子讓你帶的話?謝芳菲還怕他不成?你叫上他們,我們就在青天白日之下賭他個天昏地暗,身上還省子兒的人都不許走!”
王茂果然叫上一夥平日裡的兄弟,就地擺開桌子,依謝芳菲的喜好,賭的仍然是天九。謝芳菲拿起骰子,大聲吆喝說:“要下注的趕緊了!骰子下去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好,九點!全部通殺!哈哈哈……。”贏錢正贏在興頭上,眼尖的看見遠處的容情招手叫他過來說:“你好好給我管著這些銀子。看仔細些,誰到底下了多大的注,可千萬別讓場下的這些人可蒙了去!都是些不懷好意,專門打我錢袋的主意的人!我今天要大展神威,將去年輸出去的銀子全部給贏回來,看你們還敢說我龜縮不出!”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裡的骰子高聲吆喝:“骰子下了。”等骰子一停下來,立即眉飛色舞的叫:“九,好彩頭,莊家不是‘天罡’就是‘地九’,通通殺的你們落花流水,分文不留!”
眾人垂頭喪氣的散去,邊走邊低聲喃喃的咒罵。謝芳菲喜上眉梢的數著桌子上的銀子,笑嘻嘻的對在一旁乾瞪眼的王茂說:“是誰說我輸錢輸的龜縮不出了?你不用看著了,這些可沒有你的份啊!”
王茂眼珠子亂轉的說:“雍州可出了一件大新聞了,芳菲知不知道?”
謝芳菲頭都沒抬,繼續數桌上的銀子漫不經心的說:“你哪裡還有什麼新聞啊。到底又有什麼花天酒地的事看上我的銀子了?”
王茂拍著謝芳菲的肩膀涎著臉故作親熱的說:“芳菲啊,哥哥難道還騙你不成?天下第一名妓在雍州的‘紅雨樓’表演節目你說是不是大的新聞啊?到時候我們不如……”。
謝芳菲仍舊繼續數錢的動作,懶洋洋的說:“哦?這是是你口裡第幾個天下第一了?”
王茂急忙說:“這次當真是天下第一名妓明月心要來雍州歌舞巡迴表演!既然平白無故的賺了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我們也去見識見識一下怎麼樣?”
謝芳菲突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有些遲疑的問:“當真是明月心要來雍州表演?你沒有騙我?”
第24
王茂看著謝芳菲將大把大把的銀子喜滋滋的往懷裡揣,指天發誓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這明月心可是人間絕色啊,那真是一個傾國傾城,雪膚花貌,風華絕代啊!怎麼樣?你以前不是老吵著要我帶你出去見識一番,要不這次哥哥我帶你去逛一逛?”
謝芳菲心想,還用你帶我出去見識?冷哼說:“現在你怎麼又想著帶著我了?以前就到處是藉口的推三阻四啊!不是要帶著我,而是要帶著我的銀子了吧!實話跟我說了,你又沒銀子了吧?才會打我的主意。錢果然是好東西啊!”
王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