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菲黯然的嘆一口氣說:“那是因為太月令的關係。太月令在我的手上。”
容情更是吃驚,重新審視著謝芳菲。今天令他吃驚的事已經太多了。
謝芳菲娓娓道來:“其實我第一次見到秋開雨不是在建康,而是在雍州。那時候我剛來這裡,心情一直很不好。有一天去城外的臥佛寺散心的時候,碰到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不過當時我當然不知道這件事情很重大。”
容情知道一定是和太月令有關的事情,問:“到底是什麼事情?”
謝芳菲嘆氣:“我也不想遇到這種事情,可是許多事情都是讓人不由自主。如果當初我沒有碰見,今天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飛來橫禍了。容情,你去請天乙道長過來一起聽完這件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容情聽她這麼一說,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同尋常。不然也不用請自己的師尊出來主持了。
天乙真人果然坐在她身邊,愛憐的看著她說:“孩子,難為你了。說出來吧!哎,揹著這麼重的包袱。”
謝芳菲聽見他這番許久不見的長輩式的慈愛的關懷,還未說話,眼淚就已經先湧了出來。
第18
謝芳菲陷入回憶裡緩緩道來:“那已經將近是兩年多前的事情了。我那時侯很痛苦,因為什麼事情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好。陌生恐慌的感覺時時纏繞著我,我所熟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又是永遠的去國離家,所以每天都沒有好心情。有一段時間幾乎想一死了之,乾淨省事!”
容情聽她這一段開頭就頗為心驚膽戰。謝芳菲看起來是如此開朗堅強,永遠都能苦中作樂,對生命充滿樂觀和希望,沒有想到她也有這樣的過去。所以一個人過的到底是怎麼樣,只有他自己才真正清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只聽謝芳菲繼續說:“那時候我從來都是穿男裝出門。一來比較習慣,二來也方便。我經常去雍州城外的臥佛寺,心裡也不真的是為了遊玩名山大剎,只是沒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其實是因為謝芳菲病急亂投醫之下,希望每天求神拜佛能夠回到自己熟悉的過去。縱然一樣會不滿,一樣會憤懣,可是還是像魚渴望能回到水裡那樣,回到自己所留戀的地方。
“那一天是清明節後的第一天,我記得十分清楚,因為山上的遊人寥寥無幾。”其實讓她真正記得清楚的原因是所有人都攜老帶幼,祭祀祖先。只有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形單影隻。
“我沒有像往常那樣沿著一貫的道路往山上爬去,而是沿著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一路走去。那個時候我是真的什麼都不怕了,反正是抱了想死的決心。所以越是難以攀緣的地方,我越是往上走。就這樣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我那時侯還冒出可笑的想法:如果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可以碰到陶潛先生筆下武陵人遇見的與世無爭的桃花源,那我就在那裡住下來好了。也強過這個民不聊生,盜賊蜂起,戰亂頻繁的時代。”
“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沒有走到‘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的桃花林,反而來到一條什麼都沒有的小溪的下面。不過溪水清澈的很,我長那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清的水,真的是清澈見底。剛坐下來歇息了一會兒,就聽到重物‘嘭’的一聲掉落的聲音,嚇的連想死的心都不翼而飛了。”
“然後就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不過還沒有死。我當時唯一能想到的奇怪的事情就是,他從那麼高的側崖上掉在這麼雜亂叢生的凹谷裡為什麼還可以不死。看了他那個樣子,我突然就不想死了。於是走了過去,其實也就是好奇。不過真的很奇怪,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害怕的事情,當時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恐懼。可能是因為當時反正不活了,破罐子破摔的原因。”
“我很冷靜友好的問他:‘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就有夠我受的了,似乎可以殺人。我見他年紀不小了,突遭橫禍,心裡怨憤那也沒有什麼,我自己不是也想尋死嗎?”
“我見他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盯著我,防備很深的樣子。心裡也很生氣,不過古人說‘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溪水邊,用手捧了一捧水問他:‘你要不要喝?’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我就將水硬灌到他嘴裡。想反正我也盡了最後一點人道了。然後就準備離開。”
“他突然在後面虛弱的叫住我,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心情煩悶,就隨口胡謅說:‘我本來就是住在這山裡的妖精。日日在這裡吸取日月之精華,山川之靈氣。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