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更加不安了。回想起來,明明是來自同一個時空的兩人,為何偏偏避而不見?
兩人在門廳中見面,半年不見,可基於人臣之禮,天唯並未對澀芷投去太多的注視,反而低著頭,恭敬地對她行起大禮,下跪道:“娘娘萬康。”
澀芷漠然地接受他的頂禮,深深地注視他微垂卻彷佛成熟了不少的臉,嘆了口氣:“怎麼了?”她直接略去禮節:他能以君臣之禮看待自己,她卻不能。
“這是宋國聖上送給娘娘的親筆信。”天唯依然恭敬,彷佛早已變成真正的高麗人,將信交到已經伸手接住的蘭兒手中。
澀芷看了看蘭兒手上黃色的錦緞,不詳的預感讓她心跳加速:“請念給我聽。”她不想看。
蘭兒首先開啟錦緞,根本沒有開口,就已經跪在了地上,哭了起來:“娘娘,娘娘……”她一聲又一聲地懇求,希望首先確認澀芷能承受得住。哭紅了雙眼的她早就跟自己的丈夫一樣,奉她為主子。
一旁的威著急了:“到底如何?大宋皇帝說什麼了?!”
蘭兒泣不成聲,一直半低著頭的天唯卻始終抬眼,沒有放過美麗的女人臉上任何一個表情,他一字一字地替蘭兒回答道:“稟告娘娘,大宋皇帝親自寫下這封信,慰問他的女兒壽陽公主,感謝您的丈夫在戰場上英勇的表現,並請您堅強起來,好好為駙馬舉行國葬。大宋皇帝在兩個月前已經命人把二殿下的遺體暫時安葬入土,正在等待您過去奔喪呢,還想商量是否需要把埋葬二殿下的棺木送回高麗。”
澀芷抓緊拳頭,以最大的意志支撐著自己,她真恨,恨天唯居然是特地跑來告訴她這個噩耗,不管沅蔚是否真的已經犧牲。
宮女們已經來到她的身邊,想要攙扶她,她忽然刷白的臉著實讓人擔憂。不料她卻第一次冷聲拒絕了她們:“別碰我。”
她盯著低頭的天唯,沒有忽略他嘴角扯出的一抹冷笑:“你是早就知道的?沅蔚會輸?”她喘著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眯著雙眼,緊盯含笑的男人。
“小人不知道。但我知道大宋皇帝曾修書到太子殿下請求增援,可在下以人丁稀少之理由上諫,要求太子殿下拒絕宋國皇帝的要求。”
“你!”澀芷抓住椅柄,紅著的雙眼因為始終落不下淚水,而越發地疼痛。她忽然轉身獨自走進內堂,只拋下兩個字:“送客!”
她直奔寢室,把大門反鎖,趴在大床上,把臉埋在被褥中,仔細地想要回憶被褥上沅蔚的氣味,卻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她沒有哭,不知道為什麼,她哭不出來。她不相信,那個男人真的會狠心地拋下她跟孩子!她不相信。
門外已經傳來宮女們著急的呼喚:“娘娘,娘娘……請您開開門啊……”這位好強又善良的王妃,早就成為了他們所忠心的主子。
聲音梗在喉嚨,她再也沒有力氣在乎別人的感受,只能任憑那些關心她的人,在門外一聲又一聲地呼喚,而此刻她唯一想做的,只是尋找房內屬於那個男人原本的氣味……
“我只把允諾當作定情信物留給你,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他說謊。
澀芷咬著唇,回憶著在這個房間內的點點滴滴,眼睛紅得刺痛,嘴唇已經被她自己咬出鮮血,可她依然哭不出來:
“為什麼,你要說謊?”
閉上雙眼,她感覺自己彷佛落入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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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唯跟往常一樣,早早起來準備料理太子殿中堆積如山的國事時,卻在自己的府門前看見了依然美麗的她。她就定定地站在門前的臺階下面一動不動。
他不明白六點鐘一大早,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應該在二王子殿中哭紅了雙眼才對。
晨風中,斜陽下,她晶瑩剔透的肌膚正閃著透明的光,穿著的黃色韓服把她襯托成為彷彿在風中搖揖的花朵,晨霧中,讓人覺得她並不真實存在。
她在這裡站了多久了?為什麼會站在這裡?難道在等他?
即使心湖洶湧澎湃,可天唯表現出來的冷酷,也是絕對的讓人退避三舍。他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等待她說明來意。
澀芷終於抬起頭來,他驚訝地發現,她有刻意裝扮過自己,至少,塗上了口紅和唇蜜。唇蜜?他沒有忘記她從2008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