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護旗與二十八宿旗的兵士。而後便是伏了一地的黑壓壓的人群。
清風吹過,旌旗招展。廟右前方的巨大火焰隨之跳動,熾紅的炎舌朝它旁邊的聖宮祭使撲去。
已經是夏日,還生著這麼大的火辟邪。倘若不選在紅日都清清冷冷的早晨,誰也無法身著數層華麗的禮服在這裡待上兩三個時辰罷。
洛自醉隨在祭使身後,繞過跪伏的眾臣,來到左側的禮臺。他已經算是來遲了,皇顥、天巽、洛自省、皇戩已經坐在主位上了。皇顥依舊淡漠,皇戩一反常態地滿面肅然。天巽正啜著茶,洛自省側首,輕聲道:“四哥,來。”
洛自醉看他神采飛揚,笑著在他側後方坐下:“怎麼?有什麼好事?”
“清寧陛下登基還算不得好事麼?”
“你若是能將他人的好事當成自己的好事,就不是洛自省了。”
“四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聞言,洛自醉禁不住笑得更暢快了:“實話實說麼。”
“……你應該也知道原因的。話說,清寧陛下最近幾日一直在聖宮?”
“登基之前,必須焚香沐浴,絕世俗之慾三日夜。怎麼?”
“那你在何處待了三日?我去找過你數回,你卻不在。”
“去藏書樓了。無極不是遣了位使者前來麼?這幾日我都在聽他說獻辰的事。”
洛自省瞟了宮琛一眼,微笑道:“四哥不是隔三岔五便往獻辰跑麼?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洛自醉搖搖首,笑道:“民間傳聞總有些誇大。而且,皇室勾心的機密事宜怎可能在坊間打聽得到?”
洛自省沒再說什麼,擰起眉來。
洛自醉猜他大概想起了什麼,也沒有再說話。
卯時正,鐘聲響了,餘音迴盪在廟內。鐘聲尚未散去,禮樂便開始了。筆直延伸的道路盡頭,帝駕漸漸行近。五輅並行在前,玉輅居中,金輅、革輅、象輅、木輅列其左右。五輅後一行行黃麾仗、黃蓋、華蓋、曲蓋、紫方傘、紅方傘、雉尾扇、朱團扇、羽葆幢、豹尾、龍頭竿、信幡、絳引幡、戟氅、儀鍠氅遮天蔽日。
儀仗在太廟正門前停下來,身著袞冕、頭戴九旒冠的後亟琰自玉輅中下來,神情無比肅穆。
無間立在丹陛上,一身銀白長袍與滿頭銀髮相映,更襯得他不似凡人。他手執禮杖,輕輕一揮,身後的九座青銅鼎倏地冒出熊熊白色火焰。“天佑我溪豫!青鵠聖禽降臨!”
話音才落,空中一道青色的光芒俯衝而下,投入九鼎之中。火焰猛地高高竄起,轉瞬間變成了青藍色。
後亟琰舉步,緩緩朝太廟行去。他的每一步都極慢,卻也極優雅,且帶著不容動搖的威勢,彷彿這一步步都已經深深紮在溪豫的泥土之中。
禮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他身上。洛自醉甚至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眼前的後亟琰與平日的後亟琰太過不同,一瞬間他竟有了些許陌生和距離感。
注視著後亟琰,洛自醉忽地想到帝無極。五年不見,在權謀中堅持著的他又會是什麼樣子?才這麼想著,他便心笑自己或許是太久沒有見到他了,才有這麼些無關的念頭。帝無極就是帝無極,不會改變。而後亟琰也是後亟琰,就算登基為帝,成為天下至尊又如何?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後亟琰才走到無間身前,向著廟內,跪在蒲團上。
無間吟唱著祝頌神與天地萬物的長詩,而後宣告:溪豫新帝,清寧帝登基。
祭使立刻呈上玉璽。無間接過來,慎重地放入後亟琰雙手中。
後亟琰立起,再跪下,答謝神與天地,答謝先祖。
大祭禮成,百官高呼萬歲,叩拜十次。
辰時正,新帝率文武百官回到京中,正式入朝。朝堂上,百官持著玉笏依次跪拜,新帝與他國帝皇互換盟誓。而後,新帝宣佈冊封太子,並布詔大赦天下。
午時正,新帝賜宴百官,下旨在外城設宴招待寒族與平民。登極禮終於結束。
溪豫清寧帝登基的次日,新帝便主持召集了兩位帝皇和四位國師,商討獻辰之事。兩日之後,三皇四師決定干涉獻辰皇室之爭,避免獻辰國破。當即,三帝封池陽暗行特使洛自醉為使者,向獻辰四王傳達此決議。
洛自醉欣然受命,立刻啟程前往獻辰角吟。
第三十九章 特使出訪
炎夏清晨,徐徐拂過的風中帶著些許清涼氣息,懸在天邊的赤烏如同精緻的裝飾,沒有半點正午時分的威力。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