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恢復了,洛自醉舒了口氣。或許因為當初沒有多作解釋便離開,後亟琰心中也隱隱不安,所以才時不時地有些反常罷。
史騫也露出了些笑意,行禮道:“一個時辰前已有先行使者來報,再有兩刻便到了。”
“罷了罷了,洗塵宴上再跳罷,這些都撤了。”
“是,陛下。”
洛自醉揚起笑容,起身讓開位置,以便侍從們上前服侍後亟琰換了外袍。迎接那兩位陛下可算是小型典禮了,必須換上較為正式的繡冕。
“四公子,有勞了。”史騫點了點頭,笑道。
“哪裡,眼看著各位大人著急,我不幫忙也過意不去。”洛自醉踱步到他身邊,一面望著迅速換上冕服的後亟琰,一面笑應道。
“既然如此,在下還有一事相求,四公子可否伸出援手?”
“請講。”
“最近官職調動頻繁,禮部缺了不少人。四公子能否暫替禮部監正,主持接受賀禮?”
正所謂物以類聚,溪豫君臣的行事風格可真是驚人的相似。自他回到宮辭,他們便接連不斷地來請他幫忙,以至於他沒過一天安安靜靜打發時光的日子。但是以往的交誼也不算太淺,他實在無法拒絕。
“好罷。”有些勉強的應承下了,洛自醉將目光移向殿外,倏地僵住了。
殿前的草地上,一頂華麗非常的轎子正緩緩落下。轎身較尋常暖轎大上數倍,看起來比皇室用的馬車還要寬敞。轎子通體以翠色軟玉製成,雕著各式各樣的龍,並鑲以各種寶石,尊貴且不流俗。
轎前的珍珠簾在風中微微蕩起來,十位抬轎的御前侍衛跪倒在地上,行禮。
這服飾,竟是——
人算不如天算,這位是註定要撞上這麼一幕了。洛自醉側過臉,掃了一眼正依次退下的舞姬們。誰都能明白,這裡方才正在做什麼……
皇顥只是淡淡地看了那些少女們一眼,神色沒有多少變化。
後亟琰也已經整裝完畢,勾起唇迎上去,笑容沒有半分瑕疵:“陛下,許久不見。”
皇顥望著他,又看了看洛自醉和史騫,微微一笑:“許久不見。”
“恕我慢待了,請。”
“慢待麼……一大早便準備洗塵宴,怎會是慢待?只是,陛下偶染風寒,身體微恙,依然親自操辦宴席,朕委實過意不去。”
冷冷的話語,聽起來並沒有多餘的意味。但基於謊言之上的禮儀,卻是無比的諷刺。
一時間,洛自醉彷彿看見殿前四濺的火花。五年前身處暴風中心的尷尬感再度自心中升起來。他勸人和解的經驗實在太少,仍然幫不上什麼忙。這兩位的事情也只能自行解決了。
“微臣參見陛下。”
皇顥移開目光,頷首道:“洛愛卿,起來罷。”
在外,洛自醉的身份仍然是池陽的暗行特使。不過,這個“官職”沒有任何約束,也沒有任何責任。他能離開池陽國土,自由自在地在四國之間走動,多半要感激這位陛下的英明決定。當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歸功於後亟琰。
“臣史騫見過文宣陛下。”
“史卿不必多禮。”
轎前的簾子再度掀開了,自裡頭笑著走出來的,竟是皇戩。
“陛下,恭賀您登基。”太子殿下風采依然,看似完全沒有了昔日頑皮的影子。
“殿下也來了。”
“是,因為想念陛下,所以請求父皇讓我同行。”
後亟琰輕輕笑了,眼神柔和了許多,望向皇顥,伸手作了請勢。
皇顥仍舊冷淡,沉默地隨著他入殿。
洛自醉和皇戩刻意放慢了步子,落在他們後頭。
“太傅,五年不見了,過得可好?”太子殿下壓低聲音,笑嘻嘻地問。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很好。這些年幾乎走遍了獻辰和昊光呢。”洛自醉依舊平平淡淡地笑著回答。
“您怎麼從未想過回池陽瞧瞧?”
“現在還不是時候。殿下,您也跟著來了,放著政事不打緊麼?”
“只是這幾日罷了。而且,景候爺和襄侯爺寶刀未老,都鎮著呢。”
這麼說來,請兩位侯爺再度任職的確是睿智的做法。一則他們是三朝重臣,能力足夠;二則他們的影響力巨大,就算那些對新政心懷不滿的世族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寒暄的短暫間隙裡,侍從們早已添置了坐席,換上了美味佳餚。舞姬雖然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