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了不少。在他如往常一般慢條斯理進食的時候,洛無極將自己在內宮所見之事一一細說。洛自醉只是聽著,間或皺起眉頭,並沒有回應隻字片語。
晚膳,洛自醉也沒有耽誤。
像以往的作息那樣,他到書房看了一會書便回到臥房,洗浴過後,躺在床上,合上眼。
只是,無法入眠。
換了許多種薰香,也沒有任何助眠的效用。
半夜,洛無極實在聽不下去他輾轉反側發出的聲響,起身找到那酩香花袋,立在他床前。
洛自醉隔著半透明的紗帳望了他半晌,接過他手中提著的香袋,揣在懷中。
洛無極伸手挑開帳子,俯視著他,低低道:“你才睡下沒多久,三公子便來了,說寧家似有徵兆,須得在這三四日之內拿下他們,否則必要生亂。”
洛自醉垂眸,回道:“且看看今日朝上是否會有轉機。我再找時機上奏,請聖上做出決斷。不過,兩位陛下若不和解,間隙愈來愈大,只會讓長公主派鑽了空子。所以,當務之急,必須儘量使皇后陛下同意與主上見面。”
沉默了一陣,洛無極才道:“你,覺得皇后陛下已有所思罷。”
“但願不是我所想的那樣……”洛自醉輕輕一嘆。
聽了此話,洛無極若有所思地眯起雙眼,退後數步。待到約莫一柱香後,床上傳來悠長、規律且均勻的呼吸聲,他才轉身翻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事發第二日,朝議的主題仍是廢后。
朝堂上熱鬧且混亂。在群情激憤的文臣中,洛自醉平平靜靜,波瀾不驚,尤為醒目。
“聖上!穢亂內宮!敗壞禮法!怎還能作為萬民表率,與聖上共治天下?!”
“聖上!百姓都已風聞此事,已是滿城風雨!皇后不能服眾!如何能繼續為我池陽之後?!”
“陛下待他情深意重,他卻是如何對陛下的?!此事已盡人皆知,傳到他國,這樣的人依然穩坐皇后之位,池陽皇家的臉面何存哪!”
“先祖們怎能容此品行不端之人為我池陽之後?!”
“臣等懇請聖上下詔廢后!”
“請聖上下旨!”
烏鴉鴉跪了一地人。
九龍座上,皇顥已面沉如墨。
底下眾多或懷著心思或自命忠誠的臣子見狀,卻更似得了助力一般,你一言我一語,漸有不得個結果誓不罷休的架勢。
皇顥的視線移至洛自醉。
洛自醉感覺到他目光中的詢問之意,垂首出列,淡淡地道:“聖上,臣有異議。”
“愛卿且講。”
“是。”似乎並未察覺眾人都已明裡暗裡盯住自己,洛自醉仍平淡地道:“此事,皇后陛下是遭人陷害。”
“棲風君何出此言?!分明內宮眾人親眼所見,皇后陛下也親口承認,怎能說是陷害?!”丞相立刻出言反駁。
洛自醉輕輕一笑,瞟他一眼,道:“我並未否認發生過的事,但,事情如何發生的,卻是一個陰謀。”
“棲風君——”
“住口!”皇顥冷冷望了丞相一眼,“周卿家,朕問的是棲風君!”
丞相識相地低下頭,不再言語。
“愛卿,此話怎講?”
洛自醉解下腰間的酩香花袋,徐正司接過來,呈給皇顥。
“聖上,這是酩香花袋。酩香花是名貴藥材,有安神的功效。”
皇顥頷首:“前一陣,朕徹夜難眠,太醫也曾燃了此花作薰香,藥效確實出眾。不過,此花只產於獻辰,宮中藥用的乾花也不多。數日前,太醫長稟告說,此藥材已經用完了。”
“聖上有所不知,我池陽有人種活了酩香花。”
“噢?”皇顥挑起眉,“朕聽說獻辰專設司酩香花栽種的官吏,酩香花栽種的方法乃是不傳之密,我池陽竟有此奇人?”
“是。此人精通藥理,知道酩香花的香味與鳳儀宮側園那些名貴藥花葯草的香味混合,便能令人中強烈的合歡之毒。因此,得知側園群花花期將至,他便想構陷皇后陛下與臣,送了陛下和臣酩香花袋。但,昨日臣因上朝之故,並未在側園中久待,沒有讓那人構陷得手。一計不成,那人又施一計,與內宮中人勾結,命人稟告皇后陛下馮修儀的病久未見好,引中毒的陛下前去內宮探望……”
群臣譁然。
皇顥冷冰冰地看著手中的酩香花袋:“贈花袋者,是何人?”
他的聲音並不大,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