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嘗情慾,又過了兩三回,洛無極才尋回些理性。
如饕足的獸,他滿面愉悅,側身,凝視著在他臂中沉沉睡去的洛自醉。
一覺醒來,他定然不記得了罷。
洛無極無法想象,洛自醉得知他對他的情意後,會作何感想。厭惡?應當不會。雖然他那世界中,男子和女子相配才是天理,但他如今對隨處可見的“夫夫”也從未有過微辭。他會覺著麻煩麼?迴避他?還是覺著危險,逃開他?
迴避,逃開。
不,不能。他無法容許他離開,更不能放手。
惟有維持現狀罷。
待他漸漸習慣只有他一人的陪伴,或許還有表露情感的機會。
洛無極一面沉思著,一面垂首觸了觸洛自醉的唇,輕輕笑了。
不過,往後恐怕很難掩飾他對他的在意與情慾罷。
罷了,順其自然。若這人要離開他,他便找到他。若這人要避開他,他便寸步不離他左右。
自醉。
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想要你在我身邊,想要你也要我。
這是奢望嗎?
看看窗外,天色已漸漸亮了。洛無極起身,給洛自醉擦淨身體,換了衣裳。而後使風,將房內糜亂的氣息吹散。
將所有“痕跡”都一一消滅乾淨後,他仍舊神清氣爽。
於是,卯時初,唐三等諸人起來後,見到的便是洛無極眉間帶著幾分喜色,悠然舞劍的姿態。人劍合一,自然而然,隨性而至,如行雲流水,又如落葉飛花。便是早瞧慣了洛無極和洛自醉兩人練劍的他們,也不禁看得呆住了。
而醉酒的洛自醉,直到這日傍晚酉時末才醒來。照例,忘記了酒後的一切事。
第二十一章 血咒之劫
頭疼得厲害。
若非實在受不住腦中隱隱的抽痛,洛自醉大約能睡得更久。
張開眼,他便覺著渾身難受之極。按著太陽穴坐起來,他咬著牙,心中暗暗發誓,絕不再自不量力地碰杯中之物了。不管給他多大的利,醉酒之後,難受的終究是他,倒不如再想些法子得好。
渾身骨架像被拆散了一般……連動一動也覺得痠痛。
奇怪了,他只是喝醉而已,怎會全身痠痛?難不成酒品不好,還與人打起來了不成?
門被推開了,腳步聲漸近。
洛自醉抬首,便見洛無極立在屏風邊。
“無極……頭疼,讓唐三熬些醒酒湯罷。”半是呻吟半是抱怨,洛自醉自是不知,這略帶嘶啞的聲音聽在洛無極的耳中,是怎生誘人。
洛無極上前兩步,握住他的手腕。
洛自醉只覺得一道微涼的真氣順著手上的筋脈散至四肢百骸,不僅肌肉痠痛消了幾分,宿醉之苦也解了許多。
“無極,昨晚是你揹我回來的麼?”
洛無極遲疑一會,才應了一聲。
昨日我莫非酒品不甚好……稍想了想,洛自醉還是決定不問,笑道:“昨夜喝醉之後,我又全忘了。”
“下回別喝了。”
“再也不會了。”他亦不想再嘗一回頭疼的滋味了。
這時,唐三領著元兒田兒端著醒酒湯、粥和數樣點心入內。
見洛自醉已醒,唐三笑道:“小人猜著公子也該醒了,果然。”
洛無極取過醒酒湯,洛自醉接過來,喝了些便搖首道:“實在沒胃口,我再睡一會罷。”
唐三隻得和小侍一同退下,洛無極坐在床邊,看著洛自醉安然入睡後,和衣在他身旁躺下了。
第二日,洛自醉恢復了精神,照常在卯時初醒來了。臥房內早沒了洛無極的影子,他穿戴完,便踱步到庭院中,看洛無極射箭。
多年前,洛無極的箭術便已十分不錯,如今更是無人能比。
印象中,似乎十八般武藝,沒有洛無極不會的。而且,文不必說,還頗通些律法和醫藥之道。到底有什麼能難倒他?洛自醉仔細想了一會,不禁一笑——
大概,世上已沒多少人與事能難住他了罷。
洛無極眼角瞧見他,側身拉弓。
箭貼著洛自醉的臉頰飛過,沒入他身後的廊柱中,只餘兩片箭翎在風中搖動。
洛自醉轉身,將箭拔出。
洛無極看他仔細端詳著那竹箭,依然佇立在原處。
“居然是竹箭……”洛自醉輕嘆道,把玩著那竹箭便往花廳而去。洛無極憶